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你猜把你卖了还是拐了？……
林今则跟着虞淮意返回片场, 片场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秩序和忙碌，他还看到了苏沐晴，对方朝他打了招呼。
伴随着虞淮意出现, 四周短暂地静了一下, 林今则隐隐察觉到不少目光落在虞淮意身上, 又转而在苏沐晴身边徘徊。
这次热搜应该整个剧组都知道了, 所以才会有如此反应。
林今则不太习惯处在视线中心, 即使焦点位不是他。
他偷偷往旁边挪了几步想离远点，结果他走哪虞淮意跟哪，连同顾昭也是如此, 反倒引起了别人的注意。
虞淮意一边跟一边开口：“你要去哪里？”
林今则只好停下, 尴尬地笑笑，假装自己在观摩演员拍戏。
空气中的暗流涌动随着时间消逝而停止，他的戏要等苏沐晴这场拍完，然后两人有个小小的对手戏。
苏沐晴不愧是实力影星，她的镜头几乎很少NG，这让林今则有点担心, 如果自己接不住岂不是要耽误拍好多遍。
他拿出翻得起皱的剧本，把滚瓜烂熟的台词和剧情又看了好几遍。
老实来说，林今则知道自己演技只能算一般般, 毕竟要是演技好的话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是籍籍无名。
他没有天赋也没有经过专业培训，每次只能靠记剧本, 演戏时的情绪代入和把控都是套公式, 挑不出什么毛病但多少显得死板。
而苏沐晴不一样，林今则作为观众视角能看出来，苏沐晴演戏是把自己代入到角色当中，情绪传递很强。
他低头, 拇指和食指无意识把剧本书页捏的沙沙作响。
身边传来虞淮意清晰入耳的声音：“我看过你这段剧本，不是很难拍。”
不知道这句是不是安慰，但林今则更加紧张了。
虞淮意都说不难拍了，那他如果还是拍不好怎么办？
他嘴角绷着没有说话，顾昭似乎和他有着同样的忧虑，唉声叹气：“今则，我有点担心我会出错。”
林今则张了张嘴正要说话，虞淮意却先他一步起身：“我去调试设备。”
临走前，虞淮意回头垂眸，静了会儿，道：“等会你的戏我来拍。”
林今则心头陡然一提，脑子里霎时千回百转，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发问：“顾昭，你说虞淮意是不是觉得我们特别不靠谱，不然怎么会说他来拍。”
虞淮意这样对待工作专业严苛的人，应该不会喜欢他们这种消极的态度吧。
顾昭摇头不解，显然没有和他同样的想法：“不至于吧。”
“我感觉有点像”他轻轻说了一句-
这是林今则第一次拍戏这么焦虑，他一想到虞淮意要拍他，就有一股强烈的紧张，这点在化完妆换好衣服之后达到了顶峰。
他甚至都不想踏出化妆间，给自己做了无数心理建设才迈出去。
拍摄场地的灯光和镜头基本搭建好了，只要等个中场休息的时间就可以开始拍摄。
林今则一旁局促等待，看到摄像机边上被簇拥的虞淮意。
此刻他像极了待宰的羔羊，即将奔赴聚光灯下的屠宰场，虞淮意毫无疑问就是那个刽子手。
几分钟后，虞淮意冷清磁性的声音从扩音喇叭里传出来：“可以了吗。”
这句话是对所有拍摄人员和工作人员说的，但林今则隔着丛丛人群，对上虞淮意只看向他的目光。
他紧张得要死，后退了两步，第一次产生了名为恐慌畏惧的情绪。
从前林今则有过很多很多次这种只能硬着头皮上的情形，他再怎么害怕都是咬咬牙一闭眼就过去了。
可这次和以往不一样。
他真的觉得自己可能演不了。
林今则很难描述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心情。
也许是虞淮意太过专业，而他显然没有相对应的水平。
他平常并不是一个好面子的人，此刻却怕自己会在虞淮意面前出丑。
而且虞淮意在剧组只是辅助拍摄，这次却主动要拍他的戏，着实令他不安，如同面对某种严格的考试般。
摄像组准备就位，林今则怎么也迈不开腿，虞淮意似是皱了皱眉。
他心中愈发惴惴，和他一场戏的苏沐晴见状，了然地上前安慰他：“不用紧张，按照自己状态正常拍就行。”
林今则无法，不想平白耽误别人的进度，尽量摒弃杂念，忽略身上甩不掉的虞淮意的视线。
这场戏的场景是林今则饰演的白衣教教主心腹发现教门内可能出现了叛徒，对男女主下发调查命令。
难度确实不高，几句台词的画面，林今则只需要把握好角色特性和人设。
他这个角色名叫吾一，设定为乖张随性又清冷惊绝的反派角色。
镜头面前，林今则脑子里一遍遍循环播放这段剧本内容。
——吾一立在教阁之上，长眉入鬓，对于教门的叛徒心知肚明，所说的信息也不过是假借男女主之手替自己查其他的事。
他面上浮起些许漫不经心，眼角向下一瞥，眸光闪动，眉间轻蹙，端得一副霜雪之姿，道出叛徒盗窃教法机密逃往西边的痕迹。
由此，男女主便身裹行囊，一路向西。
这段戏只有这么多，林今则生硬地调动面部肌肉，伴随着摄像头红光闪烁逼近，他忽然卡了词。
“咔！”
不等虞淮意张口，同样在看戏的陈导率先奇怪道：“今则，这是你进组第一场戏，是不是还没进入状态？”
林今则回过神，连忙道歉：“不好意思，再来一遍吧。”
虞淮意不语，伴随着林今则重来，眼睛注视了取景器半晌，抬手叫停：“不用刻意找镜头。”
走戏的林今则停下，抿紧了唇，不自觉地低头扣手，他当然知道不找镜头是演员的基本素养，但他控制不住。
只要一想到自己所有细微的表情动作都会被虞淮意逐帧检查，他就浑身不自在，即使知道对方只是在做本职工作。
因为林今则的频繁失误，拍戏的演员和周围工作人员都看向了他。
剧组不会为了他一次次重拍，林今则觉得不能让虞淮意待在这影响他了。
他鼓足勇气大胆发言：“虞导，你可以走开吗”
他的声音在虞淮意锐利冷漠的目光中越来越小。
算了算了，林今则突然觉得两者对比起来他还是不得罪虞淮意比较好，摇头：“我瞎说的。”
不料下一秒，虞淮意眸中的冰凉尽数褪去，站直起身：“陈导，还是你来拍吧。”
陈导眼珠子来回转，没弄清刚刚那一幕什么情况，点头应声。
林今则看了看虞淮意，以为他是不高兴了，不过这样也好，虞淮意走了的话拍摄应该会顺利些。
“林今则，你过来。”
一道声音猝不及防打断他的思绪，林今则看到虞淮意的示意，赶紧几步并作上前。
虞淮意语气放轻了些，在手边的剧本上点了点：“我的笔记，你可以看看。”
林今则愣了下神，没想到他叫自己是为了这个：“谢谢谢。”
虞淮意继续道：“我在外面等你。”
“哦好。”
等虞淮意走了，林今则回到片场，意料之中的，接下来的拍摄顺利异常，包括后面和顾昭的对手戏，没多会就收工了。
收工时间晚上七点，林今则准备去化妆间收拾卸妆，顾昭跟他一块，嘴里念叨：“没想到今天这么早就拍完了。”
他笑笑：“本来可以更早的，我耽误了一会儿。”
“说到这个。”顾昭刚刚也在现场，言辞犹豫：“今则，我冒昧问一下，你对虞导，是不是不是特别待见？”
林今则睁大了眼睛，在别人眼里他是这样的吗？
“没有，我只是觉得虞导他专业能力太强了，所以比较有压力。”
“这样吗。”顾昭笑了：“其实我也是。”
应付完这个话题，等化妆师把自己身上装备都卸了之后，林今则找了个借口：“那我先走了，我经纪人有事找我。”
顾昭原本打算邀请他吃饭的话落回肚子里：“好啊，不过以后可以找你对戏吗，我心里也没底，怕拍不好。”
工作上的事，林今则没有犹豫就点头答应了。
告别顾昭，林今则记着虞淮意说的话，于是拿上对方留下来的剧本笔记。
虞淮意果然在片场外等他，穿着一身夹克黑裤，往那一站像个秀场模特似的。
似乎察觉到林今则的目光，虞淮意抬头迎上：“这么快拍好了？”
林今则问：“你等我有什么事吗。”
虞淮意没理会他这句话：“先去吃饭，你想吃什么。”
“不行，我经纪人找我。”林今则拿出同样的说辞。
虞淮意看了他一眼：“我要跟你说刚才拍戏的事。”
一听这个，林今则就萎靡下来，再找不到理由拒绝。
本以为只是附近随便找个吃饭的地方，但他忽略了虞淮意的讲究程度，看到对方要去开车才发觉不对。
虞淮意拉开副驾驶车门，林今则刹住脚步：“要去很远的地方吗。”
虞淮意单手撑着车门，偏了下头：“对，你猜是把你卖了还是把你拐了。”
林今则识趣闭嘴，跟着上车，反正虞淮意又不可能对他做什么不好的事。
车上，虞淮意系好安全带，目视前方：“带你去一家粤菜馆。”
林今则没反应，他不在意去吃什么，垂下眼睑，主动承认：“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今天的戏拍得很不好。”
车里安静了两秒，虞淮意双手握着方向盘：“不是你拍得不好，是因为我在，对吗？”
林今则张口想解释，说出来却变了个味：“对不起，我不太习惯。”
虞淮意从鼻腔嗯了声：“你不仅不习惯，你还怕我。”
“刚才拍戏，你不想让我拍可以直接说，没什么需要担心的。”
林今则不知道他从哪得来这个结论，他的确有点怕虞淮意，但并非出于对虞淮意身份的怕。
“我没有。”
他认真道：“我觉得这对别人来说不是很尊重，如果换作陈导或者张导，他们听见了也会不高兴的。”
何况他一个小人物哪有资格对导演指手画脚。
“听起来有点儿道理。”虞淮意似乎想了想：“不过这点不用放我身上，就算我不高兴也没关系。”
车窗外夜景飞逝闪过，他嗓音沉婉：“你不要怕我。”
耳膜上像被重敲了一下，震得林今则有短暂的愣神，双手无处安放。
他想做点什么转移注意，把车窗按下来一点，任由晚风拂过面颊，吹动发丝，飞扬的风中听见自己的声音。
“其他人也一样吗？”
他这话问得没个重心和头尾，虞淮意却倏然一笑：“你说呢。”
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下场澄清还是承认？
虞淮意开车带他到了一家距离三四公里的粤菜馆, 店面是个酒楼，装修挺素净。
服务员将他们带到二楼一处包间里，林今则左右环顾一圈, 包间靠窗, 视野很开阔, 可以看见外面高楼大厦闪烁的夜景。
虞淮意把菜单推给他：“这家店的冬菇滑鸡粥和蛤蜊蒸蛋挺不错的, 你应该会喜欢。”
“谢谢。”
林今则把这两道菜勾上, 注意力却不在菜单上，余光不断往对面瞟，心里有点奇怪为什么虞淮意要专门跑过来这家饭馆, 有这么好吃吗？
也许他的目光太明显, 虞淮意似乎看出来了：“你之前跟我说过想尝试粤菜，又怕吃不到正宗的。”
他顿了下：“这家店主厨我认识，手艺很好。”
林今则很明显地愣住，不是因为虞淮意体贴入微的言行举止，而是他陷入了一种茫然，大脑记忆空白。
自己有说过吗？
虞淮意见状不知道怎么了, 试探发问：“不喜欢吗？”
“没。”
他摇头，在菜单上随意勾选了几道菜，等服务员拿着菜单走了又端着菜过来, 他才终于从繁杂的记忆中找出相关片段。
他确实说过，只不过这句话是他和虞淮意某一次电话中随口说的, 存在感低到他自己当时说了就忘。
菜上齐了, 虞淮意把滑鸡粥的调羹转到他面前：“小心烫。”
林今则盛了一小碗，粥的香味扑鼻而来，是不用尝都能想象到的好吃。
吹走漂浮的热气，他小心尝了一口, 果然咸咸香香的，冬菇和米香融合得很好。
他舔了下嘴角，用勺子快速把粥搅凉，一直到吃完一碗才想起来自己是不是应该给出反馈。
林今则擦了擦嘴，忙不迭道：“谢谢，味道很好。”
虞淮意没有动筷，看到他空了的碗，唇角微微上扬：“我之前就想过，以后要带你去吃正宗的粤菜。”
林今则吃饭的动作停下，然后埋头加快速度扒拉着碗里的菜。
他情绪复杂极了，有逃避有内疚，也有几分避免不了的害羞。
是的，害羞。
这不能怪他，换谁来听了都要脑子一热，他能做的只有不断把注意集中在餐食上面，却还是挡不住多想。
虞淮意以前就想过这么久远的事吗，就不怕网恋奔现后失败？
虽然某种意义上确实失败了，可虞淮意竟然也接受了。
搞得现在两人倒像是——约会一般-
终于捱到这顿饭吃完回到酒店，林今则如释重负，逃也似的躲回房间。
在自己一个人的独处空间时，林今则才能冷静下来，他打开窗户吹风，双手拍了拍自己的脸。
虞淮意变成这样，比当初和他翻脸还让他无措。
正如林今则之前说过，对于网上的那个“虞淮意”，就算只是为了游戏上分才谈的，但到底两个月了，他多多少少会产生好感。
而现实中的虞淮意在刚得知他身份时就因恐同表现得相当厌恶，两者性格反差太大，所以林今则并没有把这份好感转移到虞淮意身上，更不会有这种想法。
如果虞淮意从始至终都保持这份反差和区别，他还可以轻易忘记那两个月里的一切。
可偏偏虞淮意突然接近他，并且总提起之前相处中细枝末节的习惯喜好，无时无刻不提醒着两人谈过恋爱的事实。
林今则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他关上窗户，因为明天还有戏要拍，没怎么看手机就睡了。
第二天，林今则一早来到片场，才知道昨天偷拍造谣的人已经被查出来了，是剧组一个群演，偷拍卖给狗仔牟利。
其实照片本身并没有任何问题，只不过两个主角自带焦点，一点小举动都会被无限放大，加上之前就存在的风声，当代网友又乐衷吃瓜，才会登上热搜。
昨晚抓到狗仔之后，剧组第一时间就发了声明，并表示一定严惩，以后也会杜绝这种现象再次出现。
声明虽然发的很快，但顶多只起到了一个官方带头澄清的作用，网上该讨论的还是一点不落。
剧组忙于拍摄，平时也不会管演员之间的事，只要不影响拍摄就无关紧要。
林今则今天还是和顾昭的戏，剧本中男女主西行调查叛徒，而他一直在白衣教待着，要先把这一段拍了。
这些镜头一个星期内要拍完，所以近几天都会比较忙，丽姐也跟着来到片场充当助理。
昨天林今则表露出不想让虞淮意拍自己的意愿之后，今天直到第一场戏拍完，他都没见到对方。
其他两位导演负责拍摄，陈导看完林今则的镜头，调侃开口：“今则，是不是昨天虞导在这里，你压力太大了。”
林今则任由化妆师挥着粉刷给自己补妆，不能点头也不能不点头，最后不好意思道：“有点。”
“我就说嘛，我看过你之前的作品，演技挺不错的。”陈导笑呵呵，宽慰道：“虞导看起来是严格了点，但你不用过度紧张，平常心就行。”
林今则心虚地抿了下唇：“好的陈导。”
因为下一场要拍其他人，陈导又说了一些拍戏上的技巧，他点头受教。
中场休息的时候，丽姐给他带了水果和饭团补充能量，把餐盒打开：“你喜欢的橙子草莓，先吃点垫垫肚子，晚上还有戏要拍吧？”
林今则把随身携带的剧本翻了翻：“嗯，待会有一场，晚上还有两场。”
丽姐眼尖地注意到有什么地方不对，疑惑道：“今则，你的剧本有这么厚吗？”
林今则迟钝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把剧本往身后推了推：“我在里面夹了自己写的便签，可能显得比较厚吧。”
糟了，这是昨天虞淮意给他的剧本，因为里面几乎涵盖了每个重要角色的故事线和剧情，比他的完整，所以早上就顺手拿过来了。
“哦行。”丽姐又看了一眼收回视线。
林今则见丽姐并未多心，这才坐下开始吃东西，草莓和橙子都很甜，他用叉子送到嘴边，余光瞥到剧本。
似乎想到了剧本的主人，他眼睛在片场观察了一圈，工作人员和演员都各自忙碌着，其中没有看到虞淮意的身影。
他有点奇怪，平常虞淮意不是经常会在片场待着吗，至少在他的视线中每天都能看到，今天怎么没来？
林今则发了会儿呆，想着要不还是把剧本还回去好了。
“哎对了。”
丽姐的声音打断他思绪：“这两天剧组里不是有偷拍照片的吗，我看网上炒得沸沸扬扬的。”
林今则以为丽姐想问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他嘴里塞满了饭团，说话有些含糊不清：“有人拿照片卖给狗仔，但是剧组很快就查出来发声明了。”
“我看到了。”丽姐支着下巴，随口道：“不过要不是虞淮意本人出面，这声明发了和没发一样。”
林今则有些没理解过来，吃着饭团：“什么？”
“你不知道吗？”丽姐奇怪：“虽然剧组声明发了，但虞淮意和苏沐晴的关系讨论度依旧很高，然后好像是昨天半夜吧，虞淮意基本上把热度最高的评论都回复澄清了，现在这事还在热搜第一挂着呢。”
“啊？”林今则一时忘了咀嚼，后知后觉抓起身旁的手机，点开微博热搜。
#虞淮意亲自下场澄清
#虞淮意大型回复现场
#虞淮意为何突然活跃
三个热搜排列的整整齐齐，的确是昨晚发生的事，而他昨天睡得早，今天一醒来又在拍戏，所以没怎么关注网上发生了什么。
他甚至都还不知道剧组声明发出后的网友反应，赶紧把相关内容都扒了一遍，点进一篇热度最高的帖子看评论。
[声明发的好快，我的cp就这么be了QAQ]
[当然得发声明了，苏沐晴正处于事业上升期，就算是真的也不可能官宣，所以无论怎么样都得说成假的。]
[确实啊，苏沐晴先不管，虞淮意就很奇怪好吗，《百变的夏天》那档综艺摆明为了苏沐晴去的，说得还不明显吗？]
[额不一定吧，如果真这样虞淮意会直接官宣吧，藏着掖着不像他的性格。]
[那就是要么已经谈了不想官宣，要么虞淮意还在追求对方。]
[正解，而且你们知道苏沐晴最近进的《破杀》剧组吗，我有圈内朋友说是虞淮意推荐过去的。]
瞬间一石激起千层浪。
[我靠靠靠靠靠！保真吗？]
[我觉得可信，本来都不知道虞淮意也进组了，偷拍照片出来之后才知道的，说明想瞒着什么呗。]
随着这篇帖子的评论楼层越叠越高，在今天的凌晨三十二分，一个微博名叫木木的账号在短短十几分钟内几乎把前排都回复了一遍。
而这个“木木”自然就是虞淮意。
林今则轻蹙眉头，因为自己的微信大号叫森林，录综艺时建的小号叫小木，两者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一起。
他一直没留意过虞淮意微博账号叫什么，也不知道虞淮意本来就是这个名字还是后面改的。
不过这不重要，林今则继续点开往下翻评论回复。
热评第一：[虽然照片是偷拍，但情况是真的啊！]
木木：[假的。]
相当简略的回答，倒是很符合虞淮意。
热评第二：[虞导当初录综艺的那段单采，结合现在来看就是对苏沐晴说的呀。]
木木：[不是。]
热评第三：[哪有这么巧的事，综艺电影两人都撞一块了，很好吃的一对小情侣。]
木木：[我和苏沐晴小姐没有关系，请不要再谣传。]
也许是接二连三的反驳激起了网友的逆反心理，一部分人好不容易看到正主这么活跃，即使大半夜也纷纷想要前排吃瓜。
[听说是虞导推荐苏沐晴进入《破杀》剧组的？]
木木：[是，但剧本和演员是双向选择。]
[虞导不是从来不参加综艺活动吗，怎么前阵子突然接了个综艺，又突然进了个和自己毫不相干的剧组呢？]
木木：[不是毫不相干，《破杀》是我朋友的第一部电影。]
[既然《破杀》是朋友电影，那综艺呢？]
也许是这条评论问出了重点，一经发出点赞和回复数都很高，但虞淮意隔了整整一个小时才回复。
林今则几乎能想象到对方当时的沉默和思虑。
木木：[综艺因为一个人参加的，不用猜了，对方不是女生。]
第53章 第五十三章 从始至终都是我缠着你。……
看到这句话, 林今则脑中神经一绷，紧张地点开下面回复。
然而出乎他预料，竟然没人怀疑有什么不对之处, 纷纷接受了, 甚至有种原来如此的反应。
[啊这样啊, 我说呢怪不得。]
[其实仔细想想, 当初虞淮意综艺单采说的话也没什么奇怪的？]
[“想当个见面礼”是这句吧？如果是对朋友说的, 听起来好像挺正常的。]
[确实，但如果朋友的话不用藏着掖着搞这么神秘吧。]
[说不定想给个惊喜呢。]
[有道理。]
林今则松了口气，没继续往下看了, 后面也没有了虞淮意的回复。
各路八卦吃瓜的网友粉丝眼见虞淮意都下场一一解释了, 便不好再发言揣测，四散而去，这件事终于没了热度。
丽姐看他看得这么认真，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左顾右盼轻声道：“你不是和他们俩一块录过综艺吗，他俩到底有没有情况？”
林今则收起手机, 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咳了一声：“没有。”
“看着也像。”丽姐啧啧，然后想到什么：“对了, 你那档综艺播出热度挺不错，各大平台都有粉丝剪辑视频, 你平时多发点微博活跃一下。”
林今则听话点头：“好。”
这时丽姐手机铃声响起来, 她拿出来看到来电人，示意：“我去接个电话。”
丽姐到外面接电话去了，林今则把藏在一边的剧本拿出来，翻到自己晚上要拍的戏份。
虽然虞淮意的剧本内容更完整, 但有关他的部分其实大差不差，唯一不同之处在于虞淮意作为编导视角，会写上每段台词镜头的表达效果，对演员来说很有用。
他又记了一遍然后合上，打算现在回酒店把自己的剧本拿过来，虞淮意的到时候还回去。
就是不知道虞淮意在哪，可能在房间补觉吧。
林今则起身，丽姐接完电话迎面进来，皱着眉神情不太妙。
他不由得问：“丽姐，是谁的电话？”
“公司那边打来的。”丽姐古怪：“说方屿正好在隔壁剧组，所以安排他来客串一个角色，让你两装不熟。”
林今则更是摸不着头脑：“我两本来就不熟呀。”
丽姐叹口气：“不知道公司打的什么算盘，加上之前你和方屿的事，感觉想利用你们营销炒作。”
林今则并不是很担心：“炒也炒不了多大，我注意点，没有实锤顶多网上吵一会就过去了。”
“但方屿粉丝基数这么大，会不会有不理智的粉丝带节奏？”
“不会。”林今则摇头：“正是因为方屿热度高，所以他的粉丝会更注意自己的言行，不会在无依据的情况下有过激言论，万一网友倒戈，败坏的只有方屿的路人缘。”
丽姐拍拍他的肩：“希望吧，反正他来的时候你专心拍你的戏就行。”
现在距离晚上开拍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林今则找了个借口支开丽姐，回到酒店，把虞淮意的剧本板板正正放在桌子上，片刻后又揣了起来。
他打开门往外探了一眼，隔壁房间似乎安安静静的。
走廊上纠结好几分钟，林今则最后下定决心敲门，他动作放得比较轻，敲了三声之后并没人应。
“欸好奇怪，不应该啊？”
他小声嘀咕，就算虞淮意昨天凌晨很晚才睡，那现在都下午四五点了，差不多也该醒了呀。
抬手又敲了几下，见实在无人反应他才放弃。
其实按照常理，虞淮意不是《破杀》主导演，电影原创剧情也不是他写的，剧本对他来说并不算重要急用。
林今则也没必要非得还。
但他今天一直没看到虞淮意，心里忽然就涌上一股劲，催使他想做些什么。
林今则在身上摸索出手机和房卡，准备回房，耳边突然传来电梯到达楼层叮的一声响，还有略显耳熟的交谈声。
他下意识转头看去，因为两人房间都是在电梯往外拐角里的第一第二间，所以等电梯里的人出来，他正好和对方撞了个脸。
虞淮意本来和陆司辰说着什么，见林今则出现面前，猝不及防收了声。
林今则愣了愣，随后意识到自己还在人家房间门口站着，连忙后退一步摆手：“虞导，我想把你的东西送回来，你不在，我刚准备走。”
又是这个虞导。
虞淮意看着他急于解释的神情，似乎轻叹了口气：“什么东西。”
说完，目光注意到他手上眼熟的剧本，顿时拧眉不悦：“这个？”
“哎哟——”陆司辰眼尖看到，夸张地拉长语调：“这不是虞导你的工作剧本吗？你什么时候对演员这么上心了。”
“闭上你的嘴。”虞淮意斜睨他一眼，转而看向林今则：“为什么要还给我？”
说实话林今则也不知道，只是今天大半天都没见虞淮意去片场，他看着剧本，莫名其妙就想去还。
“你不是暂时借给我的吗，我本来想在片场还你的，但你一直不在。”
“不是暂借，你要看可以一直拿着看。”虞淮意说：“我在处理公司的一点事，出去了一趟。”
陆司辰一旁点头：“你把文件u盘拷过来给我吧，我马上就走不打扰你们。”
林今则被这话说的有点尴尬：“不用了不，你们先忙，我回房了。”
他迈步正要离开，虞淮意忽然出声喊住他：“林今则，你也一起过来。”
“啊？”林今则抬头，就见虞淮意已经用房卡打开了门，示意他跟上。
他以为是什么事和自己有关，犹豫两秒跟了进去。
酒店房间布局大差不差，可能因为要久住的缘故，房间里的衣帽架上挂了几件常服。
虞淮意不多拖沓，抽空给林今则拖了张椅子让他坐，当着他的面打开电脑拷出文件，又和陆司辰交谈了一些大概工作上的内容，其中很多金融名词林今则听不懂。
林今则就这么保持着懵逼状态听了几分钟，直到陆司辰拿上u盘走人，房间门咔哒一声响，陷入短暂的安静。
他不知道虞淮意叫他的目的，尝试开口：“还有其他事吗？”
“你看到了。”虞淮意神情专注：“我和陆司辰平时商业来往比较多，今天公司有合同要签，所以上午不在。”
林今则觉得这句话有点莫名其妙没有逻辑，脑子转了一圈才迟钝地从中捋出异样。
虞淮意的行为，该不会单纯是想给他证明自己真的在忙工作吧？
“啊我知道。”他抿唇目移：“我也没什么紧急的事。”
虞淮意盯着他手上紧攥的剧本：“我以为你看我不在，会多想或者其他什么的之类——”
他顿了下：“不然你怎么突然要把剧本还我。”
“不是。”林今则含糊，声音越说越小：“我就是一下想起来了。”
虞淮意说：“我有剧本原稿，这份原本就是打算给你的。”
“如果你以后有事找我，可以直接手机联系，我肯定会及时回。”
虞淮意垂下眼皮，靠近侧头看着他：“给我打电话，可以吗。”
这话太轻太缓，林今则把脑袋埋低，也许是室内空气太闷，他脸上发热，温度节节攀升：“哦。”
虞淮意在透进来的日光里笑了下，继续道：“刚刚在外面你叫我虞导？明明这几天你都没喊了。”
林今则空白思绪里想起是有这么个事，自从虞淮意表示不希望自己称呼虞导之后，他又叫不出口全名，经常避重就轻地什么也不喊。
但刚才陆司辰也在，他一个紧张就秃噜出来了。
不等他说话，虞淮意似乎看出了他心中所想：“是因为陆司辰吗，你觉得有别人在场不合适？”
林今则也弄不清楚自己到底怎么想的，大脑深处有种模糊的潜意识告诉他，虞淮意的身份和他并非对等，一当旁人出现，他就想拉开两人距离。
他欲言又止，不太想回答却只能应付道：“可能吧。”
“这有什么。”虞淮意云淡风轻，语调轻松的仿佛在说今天天气多好：“陆司辰都知道。”
林今则疑惑抬头：“知道什么？”
“知道我喜欢你。”
林今则顿时瞳孔地震，蹬着椅子往后一跳：“什么！”
虞淮意从善如流：“如果你愿意，我也可以让所有人知道。”
“还是不了。”林今则连连摇头，怕他真会这样干，几乎口不择言：“你一个公众人物，这种事被别人知道了不太好的。”
“我不认为不好，也没有不好。”
虞淮意嗓音如同石投玉湖，掷地清晰：“林今则，我希望你明白一点，从始至终都是我在缠着你，而你才是可以决定结果的人。”
话音轻飘飘落下，带来短暂的静谧，空气中的浮尘飘晃在金黄色的阳光里，让室内一切变得暖洋洋的。
林今则坐的地方正迎太阳，不知道为什么十一月底的太阳也这么烈，烤得他冒热气。
这房间大概朝南，被直晒的温度也太高了。
他绞了下手指，显然没有遇到过眼下的情形，也不知如何回答，只拼命回想可以顺利转移的话题，最后脱口而出：“我看到你昨晚回复的微博评论了。”
“嗯。”虞淮意挑了下眉，“我不想让你产生误会。”
“我没有误会。”林今则猛地从椅子上起身：“我先回去了，晚上还有戏要拍。”
“我可以去看吗。”
“可可以。”他艰难说完，蹙了下眉，几乎是逃似的离开房间。
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我就这么见不得人？
林今则仓皇回到自己房间, 伸手拍了拍脸，觉得刚刚出门的时候自己像个移动的蒸汽机，嗞嗞嗞往外冒热气。
他有些恍惚, 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
不过虞淮意说晚上要来看他拍戏是什么意思？是想看他会不会发生上次的状况吗。
林今则宛如即将被抽查的学生, 赶紧翻开剧本又复习了几遍-
晚上, 林今则提早来到片场, 顾昭和他一起拍戏, 也早早地来了，片场里人特别齐。
林今则下午回酒店的时候卸了妆发，这会儿要重新化。
他在更衣室换完衣服, 准备化妆的时候看到顾昭已经化完了。
他和顾昭共用一位化妆师, 化妆师正好收拾收拾给他化。
林今则化妆的过程中，顾昭一旁说话：“今则，晚上这场戏挺大的，我两等会先走一遍吧？”
林今则没有意见地点头，因为双人戏比较考验双方的配合程度，有些地方需要事先商量讨论。
化完妆, 两人拿着剧本对词，其中一个场景是男女主寄来有关叛徒线索的书信，林今则饰演的吾一掩去书信中可能对自己不利的信息。
修改书信这一幕却被顾昭饰演的手下看见, 吾一张皇失措的解释，却不知一切都是他有意造成的假象, 借着修改一事解读出错误含义, 祸水东引让白衣教副教主成为了怀疑对象。
这段难度还是比较高的，因为林今则要在戏里演出演技极好的感觉，又要适时露出破绽，给观众一种反转中反转的视觉。
林今则和顾昭对了几句词, 看到剧本上的一段镜头描写，下意识拿近跟顾昭说：“这里拍的时候要着重拍你的视角，你稍微追一下镜头。”
顾昭立马答应，低头看到密密麻麻布满手写字的书页，指了指疑惑地问：“这是你写的吗？”
林今则动作僵住，匆匆收回剧本，干笑两声：“啊对，有的地方我问了下导演。”
顾昭眼睛一亮，很是惊喜：“今则，你帮我的也问了？”
林今则表情凝固，忘了刚刚说的是顾昭的戏，但他此刻说对不是，说不对也不是，牵强地扬起笑容：“因为我们的戏连在一块嘛，张导顺便就告诉我了。”
这个解释还算合理，因为他从那次选角宴中猜测顾昭和张导可能是亲戚关系。
果不其然，顾昭眸子暗下去：“原来这样啊。”
林今则岔开话题，接着对完接下来的词，这才离开化妆室准备开拍。
拍摄在一个雅致古典的房间中进行，剧中也是吾一居住的卧房。
房间外面，工作人员和导演在调试设备和拍摄工具，林今则左右看了一圈，没找到虞淮意的身影，不知道该放心还是不该放心。
张导示意他上场，林今则迅速调整好状态。
第一场戏不难拍，主要是给信件动手脚，之后有个短暂的休息。
拍摄房间里有扇屏风半挡着，看不清外面什么状况，林今则拍完，提着戏服裙摆，快走出屏风的时候，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
外面是虞淮意问导演他是不是在里面拍戏。
他闻言从屏风后探出头，正好虞淮意朝他这边看到，示意他跟过去。
林今则走近了，才发现对方手里提了个看起来方方正正的袋子，但因为现在晚上，周围光线并不是很强，他没看清袋子上面的字。
外面院子里有石桌石凳，虞淮意把袋子打开，依次从里面拿出几个大小不一的保温盒，大约三四个，从到到小依次排开。
林今则看着他的动作都看呆了，低头又抬头：“这是什么？”
“那家粤菜馆，昨天看你挺喜欢的。”虞淮意拆好包装，俊朗的脸上眉尾上扬：“这是排骨焖饭和菌菇汤，还有一小份白灼生菜。”
他最后才说：“你晚上吃饭了吗？”
林今则当然想说吃过了，余光却看到顾昭拍完戏往这个方向过来。
他和虞淮意虽然说不上来具体算什么关系，但到底相处了这么久，很清楚虞淮意什么性格。
如果他说吃过了，虞淮意大概率不会直接作罢，说不定还要问他吃了什么，这么一拖延，要是顾昭看到了又不太好解释。
林今则找了个真实的说辞：“吃了一点点。”
他不太饿，来片场之前在酒店吃了个包子。
“那再吃点吧，不然晚上消耗大容易饿。”虞淮意对这个回答很满意，把餐具包撕开，正要拆筷子的时候，林今则眼疾手快接过来，自己把筷子掰开了。
也许这一行为有点突兀，虞淮意奇怪地望过去，一抬眼注意到林今则身后的顾昭，顿时明白了，脸色也黑了下来。
顾昭乐颠颠的跑过来加入两人，看到桌上的餐食和拿着筷子的林今则，没有多想：“今则，你让助理去买的饭吗？”
林今则差点被米粒呛住，目光在虞淮意身上转圜了几圈，吞吞吐吐：“啊不是，我自己买的。”
说完，他又想起来这家店距离影视城有点远，怕露馅了，赶紧改口补充：“我刚才点的外卖。”
此时顾昭看到袋子上的餐馆logo，疑惑了一下：“外卖？”
不对吗？
林今则不确定起来，又看向虞淮意。
对方非但没因为他刚刚为了打掩护编造的话，甚至嘴角蔓出几抹笑意，替他回答：“对，外卖。”
林今则心放了一半，也跟着点头。
因为餐食只有一人份的，而且林今则动过筷子了，他只能客气地问他们晚上吃了吗，两人都回复吃过了，然后就谁也没说话。
场面有种迷之沉默，于是他只能往嘴里塞饭，想快点吃完结束这个莫名的氛围。
正专心吃饭的时候，视野中被推来一碗汤，他嚼嚼嚼地抬头，虞淮意把勺子放进汤碗里，对他说：“喝点汤，不用吃那么快，对肠胃不好。”
“谢谢。”林今则拿勺子搅了几下汤但没有喝，继续执着于吃米饭。
吃了没几口，顾昭又问他：“今则，等会拍完戏你有什么安排吗？”
“没吧——”林今则放慢动作：“我回酒店睡觉。”
顾昭没放弃：“上次听你说你平时喜欢宅家打游戏，你一般玩什么游戏呀？我也挺喜欢打游戏的。”
林今则自从知道虞淮意就是游戏里的网恋对象后，到现在几乎都没怎么上线过，而且这个话题容易让他回想起以前，另一主人公还就在旁边。
他没有正面回答：“我很久没玩了。”
本以为能安静下来了，不料虞淮意食指曲起，无意识有规律地叩了叩桌子，说出一个游戏名字，装作询问：“是这个吗。”
林今则噎住，赶紧端起手边的汤往下顺。
顾昭神色转变，先他一步开口：“虞导，你怎么知道的？”
“哦。”虞淮意说得轻飘飘：“因为我自己在玩，随口一问。”
顾昭笑了笑：“是吗今则，那我们以后也可以一起玩游戏。”
林今则感觉自己莫名其妙变成了焦点中心，放下筷子：“我已经不怎么玩了，以后也不玩了。”
顾昭从善如流：“那你以后想玩什么游戏都可以找我一起呀。”
“好。”他客套了一下。
虞淮意没说话，似乎发出一声轻笑-
终于捱到吃完饭，林今则借着要看剧本的理由火速逃离现场，躲到张导旁边假装问戏。
因为周围人多，暂时消停了下来。
接下来的戏份开拍，林今则本来还有点担心，但虞淮意并没在摄像机旁边，只是在角落坐着，偶尔会抬头往拍摄场地看一眼。
这让林今则心头的紧张感消散了不少，而且拍戏过程中机位和演员都会挡视线，他几乎看不到虞淮意。
这场和顾昭的戏拍了两三个小时，等到导演终于说OK的时候，林今则表情放松下来，再不过的话脸部肌肉都要变僵了。
接下来就是愉快的收工回酒店，他揉搓几下脸，正要去化妆室换衣服，顾昭突然喊住了他：“今则，你先别走。”
他回头：“怎么了？”
顾昭表情很犹豫：“其实你晚上吃的那家粤菜馆——”
“他们家没有外卖。”
林今则一愣，清澈的瞳仁倒映出顾昭的脸。
顾昭还以为他是怕尴尬，自说自圆：“可能最近开了外卖平台吧，我挺长一段时间没去过了。”
林今则扯出一个笑，还在状况之外。
没有外卖？所以是虞淮意开车去买的。
怪不得，他晚上来片场的时候还在想虞淮意怎么不在。
等他回过神，虞淮意已经站到了他面前，举止再自然不过：“走吧。”
林今则第一反应是看向顾昭，怕对方会觉出什么。
虞淮意见状皱眉，手指抬了抬，是一个想去牵人的动作，但最后还是没动，又重复了一遍：“走吧。”
顾昭毫无芥蒂，开朗道：“可以啊，正好我们一起。”
林今则两人谁也没回应，说了句“我去换衣服”，然后在他们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飞速跑开。
来到化妆室换回自己的常服，卸掉头发，林今则又待了好一会儿，打算离开，结果刚打开门就看到虞淮意在旁边等。
他往周围谨慎看了一圈，没看到顾昭。
虞淮意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我就这么见不得人？”
林今则眼睛飘忽，嘴上却说得很诚实：“我之前就跟你说过这事不行，所以我不想让别人知道。”
虞淮意倒也不生气，眉目低垂：“那现在没人了，可以一起走了吗。”
“可以”林今则似乎也没拒绝的理由，而且两人回酒店本就顺路。
一路上林今则没吭声，虞淮意也没怎么说话，直到房间门口他要刷卡的时候，虞淮意拉住他的手。
他下意识想挣开，接着听到虞淮意低沉的嗓音：“不玩了？”
林今则好一会儿才明白他说的是游戏，大概是因为他晚上对顾昭说的那句不玩了。
不等开口，又听见对方说：“你再玩玩吧。”
这话怎么听怎么变扭，他把手挣开，假意揉了揉眼睛：“我太困先睡觉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虞淮意看了看空落落的手心：“晚安，明天见。”
林今则刷开房门，在即将进去的时候停止，转头道：“我听别人说了，那家粤菜馆没有外卖，是你去买的。”
虞淮意没否认：“别人是谁，顾昭？”
“嗯，谢谢你昨天和今天请我吃的饭，但下次还是不要了。”
“如果我非要呢？”
“你——”林今则找不到可以反驳的话，一口气咽下去，两步并作一步跑回房间把门锁上。
门外，虞淮意似乎心情不错，看了那扇门几秒，然后回到自己房间-
林今则洗好澡，打开手机在几个界面划来划去，看了那个游戏图标好几遍，然后鬼使神差的点开了。
几个月没上号，他还更新了好长一段时间才登录进去。
因为个人习惯，他领完乱七八糟的奖励后，第一反应就是打开好友列表看谁在线。
林今则心里一抖，唯一置顶位在线，特殊亲密度的标记符号惹人注目。
而这个人毫无疑问就是虞淮意。
林今则之前没删，因为想着游戏里反正找不到他人，加上后面没登游戏，所以亲密关系还在主页挂着。
左边弹出一个金色的好友组队邀请框，叮的一声给他吓了一跳，刚要拒绝，上方弹窗又蹦出来个虞淮意的语音通话。
手忙脚乱之下，他挂了电话，却不小心点到了同意组队。
嘶——
林今则倒吸一口凉气，他得赶紧退出。
虞淮意像是预料到了他下一步的举动，发了条好友消息：别退。
第55章 第五十五章 美人出浴。
因为这句“别退”, 林今则就停顿住了。
虞淮意趁机开始打开排位等车，顺便给他发了条消息：怎么现在突然上线，是因为我晚上说的吗？
确实有一部分原因, 但林今则发誓自己没有任何其他心思, 只是刚好太久没上号, 今晚这么一出提醒他了。
林今则在游戏打字：不是, 我前段时间也会上号看一下。
对方毫不留情的戳穿他：你上次在线是在八十三天前。
可恶的游戏数据。
林今则几乎都能想到对方此时此刻调侃的表情。
他索性不吭声了, 想把排位取消，结果下一秒就匹配到了队友进入对局。
跳过加载界面，林今则才注意到一件事, 他和虞淮意甚至还是情侣id没改
算了, 反正这款游戏没有对局麦，他放弃地想，就当正常开一把，打完了就退。
林今则之前加虞淮意好友并且用变声器装女生，就是因为虞淮意游戏技术很厉害，哪怕残局也能运营起来。
所以这一局同样打得很轻松, 而且林今则和虞淮意打得久了，很多时候思路配合都达到了高度一致，控制不住的默契。
游戏最后是要从逃生门逃出, 原本是林今则在点门，刚点的时候注意到虞淮意来了, 便让到旁边, 把这个开门分数让给对方。
等候的过程中无聊，于是林今则操控着自己的人物角色原地转了几圈，还往门上贴了个贴纸。
贴纸轮盘和动作轮盘是同一个，他真的是肌肉记忆了, 记忆和习惯都回到了之前，下意识给虞淮意做了一个亲吻的动作。
做完动作的那一刻门被打开，双方也都停了下来。
林今则头皮发麻，胡乱转动着轮盘乱贴贴纸，边贴边跑出逃生门。
跑出逃生门后的几秒钟还可以看到虞淮意那的情况。
在他视角中，虞淮意的角色小人看起来有点呆愣，往前踱了一小步，然后才跟着跑出来。
林今则不敢多作停留，火速退出组队，还不忘说明原因：我没想打游戏，先下了。
这次虞淮意没从游戏里回复他，而是微信弹出消息提示。
[好，我也不玩了。]
林今则没回复，也没真的第一时间下线，看了一眼赛后发言。
和两人无数次打游戏一样，赛后其他队友都是对虞淮意的夸赞。
他曾经也是这样夸的。
林今则看了一会儿，游戏与现实的交叠让他心情有点难言。
体贴入微的网恋对象和现在接受他的虞淮意是同一个人，不再是综艺上那个百般冷漠疏离的虞淮意。
他慢吞吞的退出游戏，关掉手机-
第二天，林今则来到片场，他今天只有三场戏，拍完就没什么事了。
拍完前两场，中途休息的时候，林今则迎面撞上虞淮意拎着一个纸袋过来，看上去像是吃的。
他直觉该不会是给他带的吧，下一秒虞淮意就把纸袋放到他旁边，拆开之后里面是一小块造型精致的千层蛋糕。
虞淮意仔细地打开外包装，眉宇舒展：“拍这么久饿了没，我买的芋泥味小蛋糕，还加了巧克力碎。”
林今则吓了一跳，一时顾不上有没有人往这看，推走蛋糕，小声道：“我不吃，你别这样。”
“哪样？”虞淮意故意问。
“就是——”林今则憋了憋，又不太好说。
如果虞淮意给他送饭还有得解释，可是送蛋糕算什么，看上去就很不正常吧。
他本就懊悔昨天嘴漏说外卖的事，可不能再出幺蛾子了。
“反正就是不行。”他泄了气。
“好吧。”
虞淮意似乎妥协了，伸手想把蛋糕拿回，此时好巧不巧——
“今则！”
两人同时回头循声看去。
顾昭声音洋溢着兴高采烈，走近之后惊讶道：“这么巧啊，今则我也给你买了。”
说着，顾昭展示了一下手里的袋子，里面竟然也是一块蛋糕。
虞淮意面无表情的转过脸。
学人精。
林今则太阳穴抽抽了两下，眼角瞥见隔壁拍摄的场景，灵机一动：“谢谢，但这段时间在拍戏，我得控制一点热量。”
“吃一点没关系的。”顾昭热情不减：“上次看你好像挺喜欢蓝莓味的蛋糕，所以这次我买了一份一样的。”
林今则摇头婉拒：“还是不了。”
虞淮意坐在旁边椅子上，长腿交叠，一脸漠视：“那可惜了，他喜欢芋泥味，喜欢巧克力，不喜欢蓝莓味。”
“虞淮意！”
林今则情急之下打断他，过后才意识到失言，赶紧挂上笑：“虞导你别瞎说了，其实我没什么特别喜欢的口味。”
他又看向顾昭，接触到对方视线的时候心里一个咯噔。
顾昭表情微微僵住，在他和虞淮意之间来回扫视，怔愣道：“这样啊，那我下次一定了解清楚了再买。”
坏了坏了，林今则暗叫不妙，昨天的事都够顾昭怀疑的了，加上刚刚那么一出，说不定——
他咬了咬牙，敢怒不敢言地小心盯了虞淮意一秒。
而虞淮意则是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甚至拿起他不要的那块蛋糕，慢条斯理吃了一口。
林今则本就不旺盛的小火苗被浇灭，蔫了吧唧的瘫在椅子上。
这么瘫了半个小时，快轮到他去拍戏了，他才开始去化妆室准备。
接下来这场戏很短，但变了个场景，是个温泉里的泡澡镜头，所以林今则原本的妆造都要换，正好化妆室离温泉的地方很近，出来准备一下就可以直接开拍。
其实他拍戏的妆容一直都不浓，这次要表现出泡澡的自然感，化得更淡。
化妆师快速化完，给他去更衣室找衣服。
在这个间隙，顾昭推开化妆室的门出现在他面前。
林今则顿时绷紧了嘴角，几乎立马就猜到对方为什么而来。
果不其然，顾昭开口问他：“今则，我想问一下，你和虞导”
林今则大气不敢喘，也不敢贸然回答：“怎么了？”
几秒钟的安静，顾昭豁出去了一般：“你和虞导一定是关系很好的朋友吧！”
“不是，不——”
林今则摆手摆到一半停下，发出灵魂一声：“啊？”
顾昭满脸歉意：“不好意思这么冒昧问出来，因为和你有关，我又藏不住事，不过你放心，我知道你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决定不会乱说的！”
林今则满头问号，只抓住了一个重点，那就是顾昭没往其他地方想偏。
他索性半推半就，故作沉思：“没事，你看出来就看出来了，我相信你不会往外说的。”
“真的吗，太好了！”顾昭很高兴：“谢谢你信我。”
虽然不知道顾昭为什么会有这个结论，但总归是好事。
林今则轻松笑笑，殊不知此时顾昭心里已经自话自导了一套关系理论。
顾昭看上去心情很好地离开了，与此同时化妆师拿完衣服出来，最后又把林今则的妆容细化调整了一下。
现在正是秋凉季节，林今则换完衣服才发现身上穿得太单薄了，简单一件白色绸缎里衣，外面加了层轻薄的纱。
剧中可能想突出真实，这套衣服布料很薄，肩背和胸膛裸露出一片，不过露肤度不至于很高。
林今则本人无所谓，这种程度完全可以接受，但拍戏的时候虞淮意会在旁边看。
而且温泉会把衣服弄湿，到时候他要穿着湿衣服拍摄一段回卧房的画面。
这种镜头在很多影视剧里都有过，属于正常的角色美感表现，但林今则想到要在虞淮意面前出现这种形象，就有种说不上来的微妙。
他对着镜子看了几圈，忽然后知后觉意识到一件事。
虞淮意专业能力那么强，看他拍戏的过程中肯定不会带有私人情绪，只会把他和其他演员一视同仁。
领悟的林今则也不奇怪了，套了件外套前往拍摄场地。
路上有点冷嗖嗖的，好在泡温泉的小院是真温泉，温泉表面漂浮热气，消减了空气中的凉意。
小院里几乎堆满了拍摄工具，林今则看到了虞淮意，可能是空间狭小的缘故，对方这次没离得很远，就在摄像机旁边。
这场是林今则的单人戏，他向导演确认OK之后，脱掉外套开始试着下水。
泉水温度有点烫，他盘腿靠下之后大概没到他胸口位置。
温泉里热气蒸腾翻涌，林今则本来就打了腮红，这下脸上被熏得又染了几分薄粉。
因为他在温泉中心，被水汽干扰得视线受阻，也并未注意镜头之外有道强烈的视线紧紧跟随着自己。
等浑身衣衫连同发尾湿透，林今则快速入戏端出表情，按照剧本内容从温泉里起来，刚站直还没动作，导演喊了咔。
他脸上属于人物的淡薄神情消退，变回了自己，有些懵圈地扭过头看着导演等下一步指挥。
而此时别人眼中，林今则两颊绯红，身上衣着轻盈，丝绸轻纱的光泽勾勒出若隐若现的身体线条，水珠顺着发丝滴落，缥缈的温泉雾气中如同美人出浴。
其实这个场面并不会随便让人浮想联翩，毕竟林今则神态太正了。
但看了许久的虞淮意不这么认为。
温泉不是封闭的，旁边围了一圈机位和工作人员，虞淮意闭了闭眼，想到所有人此刻都在看林今则，他就止不住的心烦气躁。
导演拿着喇叭：“今则再补一层粉底，脸上有点太红了。”
“好。”林今则应声，慢慢地挪到温泉边上，衣袖拂动水面带起阵阵涟漪。
化妆师拿着粉扑来到边上，林今则为了方便补妆，上半身稍微往前倾了一点，半趴在温泉边缘的石块上。
虞淮意好不容易平复下心情，一睁开眼猝不及防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因为林今则姿势缘故，湿透的衣服从腰尾到背部都贴在了肉上，如果刚刚还是隐约可见，那现在的冲击更是直观。
以至于虞淮意那股子燥气愈演愈烈，在浑身血管里噼里啪啦点火，不断回想起林今则那浸染过水光的透亮眼睛。
他蹭地一下起身，吓了旁边张导一跳：“虞导你——”
话刚出口，只见虞淮意眸光暗沉，眉间紧蹙快步走出了小院。
第56章 第五十六章 那你喜欢我吗？
林今则补好妆拍完这一镜头, 披上衣服的时候发现虞淮意已经不在人群之中了。
湿衣服黏在身上很冷，他瑟缩着回到化妆室换好衣服，打算去训练室的浴室简单冲个澡。
训练室比酒店离得近, 林今则两分钟就到了, 偌大的训练场地空无一人。
他来到更衣室门口, 刚碰上门把手, 门忽然从里面被打开了。
林今则抬头看到是谁之后惊了一下, 只见虞淮意头发湿漉漉的，发梢偶尔还滴着水，像刚洗完澡出来的, 只不过身上没有散发的体温热量, 反而莫名让人感到寒凉。
他张了张口：“你——”
“你要去洗澡？”虞淮意先他一步开口，声音不知怎的有点低哑。
他点点头：“我刚拍完戏。”
“嗯。”虞淮意偏开眼睛看向旁边，“你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林今则不知道等自己干嘛，洗完澡他就直接回酒店了。
但他也不能说什么，赶又赶不走, 只能任由虞淮意等不等。
他把更衣室的门反锁上，脱了衣服打算去里面唯一一间浴室洗澡。
刚进入浴室，林今则就感觉到了奇怪, 按理说虞淮意刚在这洗完澡，但浴室里一点热气都没有, 余下的水渍冷透得彻底。
难道没热水吗？
他把开关朝热水那个方向拧, 蓬蓬头的水流倾泄而下，几秒钟之后就变热了。
这也有热水啊，林今则纳了闷，虞淮意喜欢用冷水洗澡吗, 可是这个天只有十几度，洗了大概率会感冒吧？
他试了试水温，把水流调大开始洗澡。
更衣室门外——
虞淮意靠着墙，脑子里变得一团乱麻。
他当初想跟林今则和好，其实并不认为自己真的转了性喜欢男的，只是因为他实在舍不得林今则。
他想的是林今则可以留在他身边，两人关系恢复如常，他来爱护照顾对方，就当作一种精神恋爱。
所以今天对林今则产生生理反应的事是他没想到的。
虞淮意又反复想了几遍林今则泡在温泉里的样子，深吸一口气，低低“靠”了一声，转头走进隔壁那间更衣室。
等他再次一身水汽出来的时候，没见到林今则，顾昭倒是冷不防出现了。
虞淮意对他没什么好脸色，维持着基本的礼貌耐性：“你不用等林今则了，他说了要和我一起走。”
“今则也在里面？”顾昭似乎不知道这件事，往更衣室看了一眼，收回目光：“不过我这次是来找虞导你的。”
虞淮意眼尾瞥过一道淡光：“什么事？”
顾昭神情郑重：“我觉得你应该看出来了，我也不隐瞒了，我的确喜欢林今则，之前就对他一见钟情了。”
虞淮意微顿，面露冷讽，有意思，宣战吗？
“所以呢。”
“我会努力追求今则的。”
顾昭做足了准备，十分正式：“虞导，我知道你和今则是朋友，也听说你对同性恋爱这方面非常厌恶，但我保证我对今则没有任何龌龊的想法，追求他只不过因为真心实意喜欢他。”
虞淮意听着顾昭阐明对林今则的心意，心里有点冒火，他没反驳这段话中的任何一句，反问：“林今则喜欢男的吗你就追他？”
顾昭一瞬间愣住，这种发愣不是对这句话的思索，更像是对虞淮意会这么问的不解。
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那就是我自己的事了。”
即使顾昭已经在掩饰，但中间的变化实在太过明显，落在虞淮意眼里几乎就意识到了什么：“他跟你说过他喜欢男的？”
当然不可能是林今则主动说的，顾昭自己看出来的，对于他们这样的gay，即使刚开始不确定，后面相处几天也基本能判断了。
顾昭没有把这件事暴露出来，冷静应对：“虞导你多虑了，就算他不喜欢男的我也会试着追求。”
虞淮意还要再说些什么，旁边更衣室传来开门动静，林今则从里面探出头，看到两人：“顾昭？”
“今则你洗好啦。”顾昭脸上露出笑，想支走他：“我正好有场戏想和你讨论一下，不知道现在方便吗。”
林今则没什么事做，当然应允：“好——欸？”
他话音未落，虞淮意倏地伸手，把他拉进更衣室，不给任何反应机会，反手锁上了门。
这里隔音效果很好，林今则几乎听不到外面的动静，被抵在门板上，些许茫然：“怎么了？”
“林今则。”虞淮意手掌撑着旁边的桌子，语气是压抑的急切，音量不高：“我想问问，你，你喜欢男生吗？”
听到这，林今则脑子顿时一片空白。
他不知道虞淮意受什么刺激了，也没想到会问的这么直接，而且让他有种自己是不是暴露了的心虚。
好不容易缓过神来，虞淮意还在等他的回答。
林今则不想撒这种以后可能露馅的谎，僵硬地找了个蹩脚的借口：“我好像有东西落浴室了，我去找找。”
虞淮意拦住他，态度并不强势但也够折磨人，看着他的眼睛又问了一遍：“喜欢吗？”
林今则保持沉默没说话。
虞淮意也静默了，过了会儿重新开口：“那你之前说的那个初恋，男生还是女生？”
三番两次被盘问，林今则知道虞淮意今天势必要得到个答案，不然他就别想从这走出去了。
他几乎要自暴自弃，心想说不定虞淮意知道他喜欢男生之后就放弃了，两人正好可以撇清关系。
一个gay在游戏里装女生骗男生网恋，且这个男生原本还直男恐同，就算现在勉强接受了，回想起来还是会觉得恶心吧。
林今则偏开脸，吐出两个字：“男的。”
果不其然，他话音刚落，虞淮意就直起身，脸色古怪，欲言又止：“那你——”
林今则知道他要说什么，无非是质问他当初为什么要装成女生骗他。
暴露是迟早的事，其实他也不是一点准备也没有。
“那你喜欢我吗？”
虞淮意说出口，想了想紧跟着补充一句：“我是说以前。”
嗯？
虞淮意的反应怎么和他预想的不一样？
林今则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出现问题了，轻撇着眉揉了揉耳垂。
虞淮意还以为自己没说清楚：“就是我们网恋的时候。”
林今则这才确认不是自己耳朵问题，而是虞淮意出问题了。
他缩了缩脖子摇头：“不喜欢。”
如果说喜欢岂不是坐实自己gay骗直男。
虞淮意垂了下眼皮，又觉得这个回答好像也是预料之中，伸手把靠近林今则腰侧的门锁拧开，缓了口气：“没什么了。”
刚开锁，门外恰好一阵砰砰砰敲门声。
顾昭见两人进去并不放心，刚敲没几下，门被打开，虞淮意高大的身形挡住视线，顾昭担心地往里看，直到林今则走出来。
林今则到现在还是懵逼，看到顾昭才找回来点思绪。
刚刚虞淮意和顾昭之间肯定说了什么，他不清楚具体内容，但能隐约猜到大概。
顾昭笑笑：“今则，刚刚不是说有个戏要讨论吗。”
林今则想起确实有这么回事，答应过的不好拒绝，便道：“那去片场找个地方吧。”
“好。”
顾昭想靠近，被虞淮意漫不经心地挡住隔开：“正好我也听听。”
三人之间弥漫着说尬不尬的氛围，一行人来到片场，找了个有桌椅板凳的地方。
不远处，苏沐晴正和男主说说笑笑，遥遥看见他们，顺势挥手招呼。
林今则回应，目光一转，忽然被片场一个戴着墨镜和帽子的人吸引注意，对方看起来是个很年轻的男生，并且还有点眼熟。
他好奇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男生正往苏沐晴的方向走去，两人似乎认识，交谈了些什么。
林今则越看越眼熟，有个隐隐的想法成型，下意识转头看了虞淮意一眼，有话想说。
不等开口，男生和苏沐晴一起来到他面前，取下了帽子口罩，露出一张精致昳丽的脸。
林今则瞬间惊喜，几乎不敢相信：“杨卿？你怎么来了！”
杨卿折好口罩，脸上笑意舒展，开心道：“我要在这座城市开演唱会，正好顺便来看看。”
苏沐晴也笑，说明原因：“小卿来之前联系过我，说想给你一个惊喜。”
林今则真的挺高兴的，着实没想到杨卿之前跟他说过的演唱会就在这里。
杨卿和虞淮意也打了招呼，紧接着目光落在旁边的顾昭身上，礼貌开口：“这位是？”
“你好，我叫顾昭。”顾昭自我介绍。
“啊你好。”杨卿忙不迭开口：“我叫杨卿，是林今则的朋友。”
杨卿身为顶流爱豆，顾昭自然认识，他本就自来熟，听到这更热情了：“我知道你，也知道你们一块录的那部综艺。”
“哈哈是吗。”杨卿拿手机看时间，发出邀请：“你们今晚有空吗，一起去外面吃个饭吧，我请客。”
林今则自然没有异议，只不过其他两人
他余光观察了一下虞淮意。
“我有空。”虞淮意朗声开口。
好吧他就知道。
顾昭则是摆手，很有分寸和边界：“我晚上有点事就不去啦，谢谢你们。”
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亲了。
晚上是杨卿提前预定好的一家餐厅, 位置挺偏，为了方便吃完饭杨卿可以直接回去，由虞淮意开车来到目的地。
包厢里很快上齐了菜, 杨卿大概是这家店的常客, 点了一款冰茶极力推荐：“这个特别好喝, 是店里的独创饮品, 你们尝尝。”
冰茶用大杯玻璃杯装着, 颜色橙黄橙黄的，杯口点缀了柠檬和冰块，看上去很精致。
林今则端起喝了一口, 酸酸甜甜的口感很清爽, 确实蛮好喝的。
正好他下午拍戏到现在都没喝水，一口气灌了大半杯。
杨卿在一旁都看呆了，想提醒些什么，不等他开口就有人抢了先。
“少喝点。”虞淮意尝了一口自己杯子里的冰茶，又看向林今则空了一半的杯子：“里面混了酒。”
林今则可能太渴了，没喝出来很浓的酒味, 但闻言还是听人劝的放下了杯子。
杨卿解释：“这个冰茶里有高度酒，不过就加了一点，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
“好像还行。”林今则不知道自己酒量怎么样, 他从小到大喝酒次数太少，出道之后因为比较佛系, 酒局参加的少, 所以没测试过。
苏沐晴玩笑道：“还真不一定，我平时自己喜欢调酒喝，如果慢慢喝还行，一下喝太多了酒精容易上头。”
林今则感觉良好：“没事的。”-
因为大家互相都是认识比较熟悉的人, 饭桌上的气氛很轻松，基本就是聊了聊最近的工作和生活上的事。
林今则了解到杨卿的演唱会就在一天后，开完就要去别的地方拍摄广告和mv之类的，总之听起来很忙。
他不确定自己后天有没有空去看演唱会，怕杨卿失望，提前打了预防针：“我那天可能要拍戏，赶得上的话我会去的。”
“演唱会晚上七点开始，你可以的话直接来就行。”杨卿从包里摸出几张前排贵宾票，贴心道：“如果你们剧组有朋友想一起来也行。”
三人接过门票道了谢，林今则把票收好，不免好奇：“你演唱会的布置是什么样子？”
说到这个杨卿就有话聊了，拉近椅子凑到林今则旁边，兴致勃勃地拿出手机给看：“这个是效果图。”
林今则低头凑近看了看，手机上是3d建模图，渲染上了灯光和颜色，舞美设计的很有创新。
他滑动建模看了一圈，两人不知不觉挨的很近，惹得虞淮意不甚愉快一直注视着。
杨卿说完自己设计的细节巧思，问：“你觉得怎么样？”
林今则笑笑：“挺好的，不过我也不懂这些，你粉丝肯定会很喜欢。”
话音未落，他眼睛一痛，可能进东西了，赶紧闭眼使劲揉了揉。
杨卿立马反应想帮他吹一下，刚要动作，旁边的虞淮意一只手撑在林今则椅背上，另一只手阻止林今则继续揉眼睛：“我看看。”
林今则整个人就这么被掰了个方向，嘴上还在说着：“没事。”
虞淮意拿开他揉眼睛的手，那只被揉过的眼睛变得通红，但好像已经无碍了。
林今则眨了两下眼睛：“好了。”
虞淮意轻轻按了按他的眼皮，指腹有些潮湿的热意，嗯了一声。
背后杨卿见到这一幕，隐隐有种刚刚自己是不是很碍事的错觉，挠了挠脸疑惑地坐回原位。
饭局到了尾声，时间也不是很早，林今则已经有点困了，说要去趟洗手间，他冰茶喝的有点多。
虽然冰茶里含有酒精，但林今则饭后不用开车，而且他吃饭过程中喜欢喝水，所以手边空了的两杯冰茶都是他喝的。
刚刚一直坐着的时候没有任何感觉，林今则站起来之后才发现怎么眼前天旋地转，晕的他差点站不住。
极力稳住重心，他装作没事人一样离开餐桌，然后摸了两下才摸到包厢的门。
其他人的视角：
上完厕所，林今则用冷水洗了把脸，但是晕乎的效果非但没好转还更严重了，手脚也变得软绵绵的。
不至于啊，他对镜拍拍自己的脸，调整好状态，反正马上就回剧组酒店了。
正要出去，洗手间的门咔哒一声响，虞淮意跟了过来。
林今则以为他也要上厕所，往旁边让了让，谁知虞淮意没动，观察了一下开口：“你喝多了。”
说完虞淮意自己都忍不住笑了：“是谁连冰茶都能喝醉。”
既然都被看出来了，林今则也没有反驳，面子上似乎有点挂不住，不是很好意思，低头盯着鞋尖，羞窘道：“我以为不会呢。”
虞淮意靠近：“你没怎么喝过酒？”
“嗯。”林今则后退半步：“可能我酒量不是很好。”
“你躲什么？”
虞淮意注意他的动作，向前步步紧逼，林今则被逼到洗手台的边缘，没有地方再退，他有点紧张：“你要干嘛，我现在脑子很晕，你别——”
话到一半戛然而止，因为虞淮意冷不丁地俯身，两人面对面对视着，不过半拳之隔，几乎就要贴上。
虞淮意的墨色瞳孔中有星子闪烁：“为什么只躲我不躲别人，杨卿不也是离你这样近吗？”
“那不一样。”他艰难开口，想推开虞淮意。
接着，虞淮意在他眼下位置很迅速的亲了一下，速度快到林今则懵了会儿才猛地捂住脸，脸色震惊：“你干什么！”
虞淮意直起身拉开距离，举止表现得像个绅士，语气甚至淡然的像什么都没发生过：“我就是想看一下离这么近会发生什么，抱歉没忍住。”
这是一句没忍住就能解释的吗？！
林今则愤愤抬起眼睛：“你怎么能这样。”
这句话并无威慑力，甚至在虞淮意看来，林今则此时眼睛圆圆的，情绪愤怒但更多的是无措，活像只被惹急了的兔子，但这只兔子不会咬人。
他喉结滚了滚：“我可以对你负责。”
砰——
洗手间门口传来不小的动静。
林今则和虞淮意双双转头。
洗手间门口，杨卿还维持着开门的姿势，但门把已经脱手了，刚刚那声就是门板磕到墙面的声响。
意外发生的太快，对林今则和杨卿来说都需要一个缓冲，一时什么都说不出来。
前者思绪已经断开宕机了，后者则是想：啊，我也许是听错了看错了。
于是杨卿伸手，重新把门带上。
真的听错了吗？
杨卿不放心，秉持着怀疑态度，再次打开了门审视局面。
虞淮意头都没回，声音微凉：“关上。”
看来没听错。
杨卿站在门外，表情堪比蒙克呐喊那副画，飞奔回包厢。
林今则慌得不行：“他看到了。”
“你别怕，他又不会说。”虞淮意自顾自的：“就算说了又怎样。”
前一句是在哄林今则，后一句是表面自己的态度。
林今则也知道杨卿不会随便说，可他着实没想到他和虞淮意的关系有朝一日会被别人发现。
他皱了皱鼻子，过了半晌蹙眉开口：“都怪你。”
“怪我。”虞淮意看出来林今则是真不太清醒了，眼底弥漫出丝丝笑意：“先回去吧，好吗。”
林今则不情不愿地迈开步子，这次走得倒是挺稳。
包厢里，杨卿和苏沐晴表情如常，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饭局散去，几人也该回家了，杨卿有经纪人来接，本来应该是虞淮意当司机送林今则和苏沐晴，苏沐晴大概是为了避嫌，借口自己助理已经在路上了，不麻烦他们。
这么一来，苏沐晴和杨卿在地下车库等人来接，林今则跟着虞淮意先上车回剧组酒店。
车里，林今则坐在后排，虞淮意发动车辆，问他：“难受吗，要不要开点儿窗户？”
他摇头：“不用了，有点冷。”
“好。”虞淮意把暖风打开。
回程的路上很安静，林今则体内酒精发作，困得他快睡着了，脑子里模模糊糊闪过一些记忆片段。
像是看到了重要的一帧，他瞬间醒了，看向前方驾驶位认真开车的虞淮意。
车里暖风呼呼的吹，吹得他脸颊发烫
他双手扒拉住虞淮意的座椅靠背，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亮闪闪，想问又不敢问。
正巧这会儿驶到一条没人的路上，虞淮意靠边停车，转头：“有话直接跟我说。”
林今则见他看自己，缩回了手正襟危坐，音量不自觉放小：“你为什么要亲我。”
“为什么？”
虞淮意觉得林今则喝醉的样子很有意思，看上去和平时很像，实际又有很大区别，挑了下眉：“因为我喜欢你，一下没控制住。”
林今则沉默了，虞淮意没急着开车，像预料到他还有话要说，耐心等着。
“可是我觉得你好奇怪。”林今则神情相当费解：“你不喜欢男的，又对我说这些话，而且你之前对我很凶。”
虞淮意顿了下：“我的确不喜欢男的，但我就是喜欢你了。”
“可我是男的。”他说。
“那我就喜欢男的。”
林今则抿唇陷入思索，不太相信：“你喜欢女生的我还是男生的我。”
“喜欢你，男生的你。”虞淮意不给他再次发问的机会，反过来拿同样的话术问他：“你喜欢以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
林今则不上套，黑夜中露出纠结的表情，最后说：“都没有。”
“一点都没有吗。”虞淮意心脏沉了沉，浑身血液都变凝固了：“就算没有喜欢，连一点真心也没有吗？”
就在虞淮意以为不会得到回应的时候，林今则小小声的开口了。
“有的。”
万籁俱寂。
虞淮意血液恢复流动，奔腾着涌向心脏。
他握紧方向盘想张口说话，对方却已经秒睡了。
叹口气，算了-
回到酒店，林今则还在沉睡，虞淮意不想吵醒他，为了方便等会开门，轻手轻脚地背起，一路来到房间门口。
房卡他提前找了出来，正要刷卡进去，隔壁那扇房门打开，顾昭听到声音，连忙想上前帮忙：“今则这是怎么了？”
“小点声。”虞淮意不客气地开门，好心情瞬间都没了，动作利落地把他关在门外：“不用你操心，我会照顾好他。”
虞淮意没开灯，打着手机手电筒的光把林今则的衣服脱到只剩一层，至于唯一一条裤子，他想了想还是没脱，林今则今天穿的休闲裤，睡着也不至于难受。
等他安置好林今则，出门的时候看到顾昭竟然还等在外面。
顾昭不清楚什么情况，往房间看了几眼：“虞导，我知道你和今则关系好，但我也很想知道他怎么了，是喝多了吗？”
，
虞淮意有些不耐烦了，索性直截了当毫不避讳：“我和林今则不是朋友，是我单方面喜欢他。”
顾昭没料到他突然这样说，愣住几秒，接受速度异于常人，也不介意：“你们还没交往吧。”
他认真道：“我不会轻易放弃的。”
虞淮意带上门：“你可以试试。”
第58章 第五十八章 在心虚什么？
清晨, 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室内，在地上划出一道金色的影子，微尘飘在光棱中, 静谧浮动。
屋子中间的大床上, 被子鼓作一团, 蠕动两下, 一个黑发脑袋探了出来。
林今则睡得有些发懵, 揉了揉眼睛，拿过旁边的手机看时间，昨晚睡得早, 现在才七点多。
他从床上坐起来, 抓了把凌乱的头发，发现自己穿的还是昨天的衣服。
林今则记不太清昨天发生什么了，只知道自己喝冰茶喝醉了，之后的记忆就被抽成一片一片的。
不过好像是虞淮意送他回来的。
林今则精神一擞，这么说来肯定也是虞淮意把自己弄回酒店，还帮他把衣服脱了。
他打开手机微信, 但上面没有任何消息。
犹豫了半天，林今则决定还是当面跟虞淮意道个谢比较好。
他收拾好吃完早饭，来到片场的时候正好九点。
刚到片场, 手机上就收到了虞淮意的消息。
[起床了吗？我刚才去敲门没人应。]
林今则赶紧回复说自己在片场。
等虞淮意过来的时候，林今则已经开始拍摄了, 一直到拍摄结束才有空和虞淮意说上话。
片场休息, 他还不知道自己主动提起这件事会发生什么，因此毫无防备，诚恳道：“谢谢你昨天送我回去。”
“不用谢。”
虞淮意从他的脸色就能看出他什么都不记得了，于是咳了咳, 有心道：“你忘了你昨晚说过什么了吗？”
“啊？”
林今则嘴巴微张，与此同时大脑高速运转，在这一瞬间想过了很多种自己说错话的可能性。
这么一想还真让他想起来了，好像和虞淮意说了什么喜欢不喜欢的？？
不会吧？
林今则眼神四处乱飘，开始自我怀疑，他怎么着也不能喝了个酒就把这么敏感的话说出来了吧？
几分钟后，他鬼祟地环顾四周，把虞淮意拉到小角落，表情小心试探：“我真的有点忘记了。”
虞淮意压下微扬的嘴角，神色自若：“那我就帮你回忆一下。”
在林今则紧张的注视中，虞淮意缓缓开口，语出惊人：“你说你喜欢我。”
“不可能！”
林今则瞪大眼睛，立马想都不想地出言否决，这也太扯了，一定是虞淮意故意骗他瞎编的。
“之前喜欢我。”虞淮意补充上，“你确实这么说了，只可惜我没有录音，或者你仔细好好回想一下。”
对方言行太过笃定，林今则顿时说不出话了。
虞淮意宽容摊手：“除此之外没别的了。”
“我，我真的说了吗。”他表情纠结，声势弱了下来：“我记得我好像没有呀”
“真的。”虞淮意一本正经，刚说完，感官察觉到周围的异常，眼睛不经意往别处瞥了瞥，余光冷然。
他们站在角落不算起眼，但也因为这样，特别容易发现有人在注意这里。
林今则还在一心给自己解释：“好吧，我可能醉了有点口不择言，你当我乱说的随便听听就好了。”
虞淮意不动声色的身体转了个方向，距离没变，但某个角度能把林今则的脸挡住，“林今则，你不知道有个词叫酒后吐真言吗。”
林今则耳朵悄悄红了，懊悔不已：“因为当时我也不知道那个人是你。”
自己昨天酒精上头，虽然他确实对那段时间的网恋有几分好感喜欢，但怎么能直接说出来呢。
好在虞淮意似乎不打算拿这件事做文章，只是看了他两秒，突然道：“对不起，我以前不该对你那么凶。”
“我就是——”虞淮意声音低了下来：“知道你是男的后，一下子冲击太大没缓过来，脾气有点急躁。”
生气是真的生气，可也真的是舍不得。
林今则对他突然的道歉和解释始料未及，脑子懵圈了一会儿，丝毫不记得是自己昨晚亲口说的凶。
他连连摆手：“其实也没有很凶，而且我理解的。”
奇怪，明明是他欺骗在先，现在道歉的反倒成了虞淮意。
何况他不是傻子，综艺暴露身份那会儿，虞淮意虽然表面上恨不得他离得越远越好，可实际却没对他做出什么，后面甚至还口是心非地对他很好。
虞淮意眼神专注，深邃的眸子像深海漩涡：“你会不会因为这个怪我或者讨厌我。”
林今则避开这种直视，以为他在内疚，怕他不信，把头摇的像拨浪鼓：“当然不会。”
“那你还会重新喜欢我吗？”虞淮意追问。
林今则：？
他隐隐感觉自己被套路了，别扭的扯了下衣角，拒绝这个话题：“不会，我要回去拍戏了，我先走了。”
林今则头也不回的匆匆离开，虞淮意站在原地，嘴角笑意一直到对方消失在视野之内才逐渐消减，绷成一条凉薄的直线。
“还要继续拍吗。”
角落的一簇不太显眼的杂草丛应声动了动，似乎里面有东西被惊到了。
又窸窣了一会，里面钻出来个人，是个男生，穿着打扮像剧组小工，此时正畏畏缩缩握紧手机，表情惊恐。
“虞虞导。”
虞淮意冷声：“手机拿过来。”
男生哆嗦着递上手机，知道剧组刚发生过偷拍的事，自己现在简直就是顶风作案，一但发现必是严惩，更别提还是被虞淮意发现的。
男生欲哭无泪：“虞导你听我解释，我不是故意的，因为我有个朋友喜欢林今则，想让我帮她拍点照片视频，我这才跟过来的。”
虞淮意没有应答，皱眉翻看相册里的拍摄内容，全部检查之后，不紧不慢：“刚才的对话也听到了？”
男生赶紧摇头，对上虞淮意压迫的视线，咽了咽口水又点头：“听，听到了一点，但照片包括我听到的一切我都绝对不会说出去。”
虞淮意原封不动把手机还给他，轻飘飘的来了句：“照片可以发。”
男生一凛，这一定是虞导在考验自己！他举起三根手指发誓：“放心吧虞导，我不是那样的人，我真的只是帮我追星的朋友拍个照片。”
不发算了。
虞淮意没了兴致转身走开，留下男生原地一头雾水-
结束今天的拍摄，林今则从剧组安排上看自己下午到晚上都是没有戏的，可以赶去看杨卿的演唱会。
为了万无一失，他还专门去找张导确认了一下。
可惜的是苏沐晴出演女主，每天要拍的戏都很满，根本没空出去。
不过她交给了林今则一个首饰盒，作为自己没能去的赔礼。
林今则回酒店收好首饰盒，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明天虞淮意会去吗？
他在片场看到虞淮意正和导演讨论拍摄的内容，自己先一步回的酒店。
林今则大概看出来虞淮意来这个剧组明面上是辅助拍摄，其实一大部分原因可能是为了他，所以不知道虞淮意会不会跟他一起。
他打算如果对方不提，自己就刚好直接一个人去。
夜幕渐至，林今则洗好澡换好衣服，美美躺在床上刷手机，虞淮意突然给他打来电话。
他等了几秒才接起：“喂？”
虞淮意那头很安静，应该不在片场了，“你明天上午拍完就没戏了，会去杨卿演唱会吧。”
林今则“嗯”了一声，想着杨卿给他们都送了门票，多少也算绑定到一起了，便问道：“你呢。”
“我也去。”
“好。”
林今则说完好，对话沉寂了半分钟，要不是耳边还能听到细小的通话电流声，他都要以为电话被挂了。
就在他想挂电话的时候，虞淮意才开口：“我在房间里，你来一下。”
林今则并没多想：“有什么事吗？”
“没有。”
林今则沉默了，顿时警觉：“我不去。”
虞淮意看似威胁，实则语气声调都是放轻松的，一点儿也不言重：“你要是不来，我就把我们的事抖出去。”
这话要换作两个月前，林今则保准会信，像综艺那会儿一样，对虞淮意言听计从，但现在显然不会。
“太晚了我想睡觉了。”
虞淮意似乎笑了声，无奈：“好吧，你不愿意我也没任何办法。”
话题没有就此结束，林今则忍不住问：“你是不是真的有事呀？”
虞淮意想说没有，又在这瞬间意识到什么，话到临头改了口，故意压低声音：“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最终结果就是林今则敲响了隔壁的门。
他只是比较好奇虞淮意说的事是什么。
门开的很快，林今则毫无防备地抬头，看到虞淮意光裸着上半身站在面前。
他甚至只看了个轮廓，就赶忙偏过头闭上了眼睛：“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在洗澡吗？”
“刚洗完，准备穿衣服了。”虞淮意不似他反应那么大：“进来吧。”
林今则还没察觉不对，磨磨蹭蹭的背身进门，听到虞淮意窸窸窣窣找衣服的声音。
然后这声音持续了半天。
时间过得太久，他出于本能回头看了一眼。
只见虞淮意翻着衣柜，宽肩窄腰，肩背肌肉线条流畅分明，充满了男性荷尔蒙和力量，身材比例优越，能看出来平时经常出入健身房。
他连忙收回视线，后知后觉感到奇怪，一般来说换洗衣服不是在洗澡之前都会拿好吗？
正在想虞淮意是不是故意整他的，对方就穿上了衣服，说：“好了。”
林今则听到动静转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还是放下心来：“你找我来有什么要说的吗。”
虞淮意给他倒了杯水，勾了下嘴角：“就是想看看你，这算理由吧？”
他皱眉：“这怎么能算”
“怎么不算？”虞淮意讲得头头是道：“我喜欢你，所以我想见你，不是很符合逻辑常理吗。”
林今则无话反驳，攥着手指：“那你现在也见了，我要回去了。”
听到这句话，虞淮意神情一顿，眼底嘴角的笑意逐渐消退。
这和他预想的反应不一样。
他以为林今则发现自己被耍了之后多少会发点小脾气，而不是这样乖巧温良，可爱得不像话。
林今则见他不说话，以为他答应了，兀自点了下头准备走。
虞淮意深吸一口气，在他身后道：“林今则，我本来只是想逗你两句，但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林今则停下，疑惑地转头：“嗯？”
“自从上次我让你考虑，到现在已经快一个月了。”
虞淮意认真起来有种天生的压迫：“负责是你说的，条件是我提的，时间也该够了，你想好答复了吗。”
“或者说，你愿意赔我一个男朋友吗。”
林今则万万没想到对方会提这一茬，挑明到这份上了，他也不能装傻，慌乱之中他还是用那套烂掉牙的借口说辞：“不行，除了这个其他都可以。”
“林今则，再这样我就真的要不高兴了。”
虞淮意一步步靠近：“我喜欢你，我是认真的。”
“你昨晚说过对我有真心的，我本来真的以为你一点都不喜欢我，是你那样说了我才有的希望。”
虞淮意轻拧着眉，几近乞求的目光在他脸上流转，企图找出一点想要的答案。
林今则变得十分无措，他能隐约回忆起昨晚的情形，这点做不了假。
可他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说出那些话的缘由，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虞淮意。
他可以坦白的说以前的确对虞淮意有好感，但现在多少要给他一点时间去思考，在自己确认之前，他能做的只有逃避。
见林今则不说话，虞淮意眼睛亮起来，急切询问：“那就是有一点喜欢？”
林今则这下没否认也没承认。
虞淮意伸手摸了摸他的脸，低声道：“我们复合吧，今则。”
虞淮意这张脸和声音相当具有蛊惑性，林今则一时失了心神，直到对方靠得越来越近，气息交融，几乎就要吻上他。
“等一下！”
在临近失控的边缘，林今则回过神，匆忙后退两步：“不行。”
“为什么。”
虞淮意皱眉，抓住他的手紧跟追问：“我不帅吗？”
“我身材不好吗？”
“你不喜欢我这种类型的吗？”
“你别这样。”林今则头皮发麻，用力挣脱束缚，脱口而出：“不是你的原因，是我的问题。”
林今则两次感情经历浅薄的可怕，还都不那么正式，所以答应虞淮意与否对他而言是一件天大的事。
或许是他太过执拗古板，心中认为这种大事是需要考虑完整才可以给出答复的，在此之前说什么都不行。
虞淮意看上去还要再说什么，好在这个时候响起一阵电话铃声，是虞淮意的。
他趁铃声间隙仓皇来到门口，开门之后在外面说：“你先接电话吧，我回房了。”
“林今则。”虞淮意喊他，不管电话追过来，林今则见状赶紧关上门，微松一口气。
可是林今则忘了，他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当第二天他坐在虞淮意副驾驶的时候，整个人无疑是尴尬沉默的。
所幸虞淮意没有特意提起，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路无事的到达举办演唱会的体育馆门口。
体育馆正门前面有一个偌大的广场，挤满了杨卿的粉丝，声势浩大地举着应援灯牌手幅，锣鼓喧天的欢闹声隔着车玻璃透进来。
体育馆的停车场在地上，没有专属通道，需要从外面步行到后门，不过人群都聚集在前面，而且现在几乎快到晚上了，停车场附近更是人迹罕至。
下车之后，林今则跟在虞淮意身后，保持一段恰好的距离。
虞淮意走了几步停下，回头过分自然地牵起林今则的手：“离我那么远干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林今则吓了一跳：“没有，我刚跟上来。”
“那我下次走慢点。”虞淮意煞有其事的点点头，察觉到林今则要松手，牵得更紧：“别松，不然你走丢了怎么办。”
“怎么会，就这么一段路。”林今则知道他故意找的借口，突然被虞淮意接下来的举动弄得浑身一僵。
虞淮意挠了下他的手心：“让我牵会儿。”
掌心酥酥麻麻的，林今则偃旗息鼓变成了哑巴，源源不断传来的热意令他耳根发烫，两人竟然就真的这么走了一路。
杨卿知道他们要来，专门让助理来后门贵宾通道等候接待，畅通无阻的被带到艺人休息室。
林今则看到杨卿的时候他已经做好了造型，正在和工作人员讨论舞台相关，估计马上就要上台演出了。
杨卿见到两人很高兴：“你们来啦，先坐一会儿，我先去准备，等开场了让助理带你们去座位。”
林今则道了声好，随后把苏沐晴的礼物交给杨卿：“沐晴姐让我带给你的赔罪礼物，她在剧组太忙了来不了。”
“沐晴姐跟我说了。”杨卿大方接过礼物：“回头我好好谢谢她。”
林今则抿唇笑：“好，你先去忙吧。”
杨卿比了个OK的手势，和几个工作人员离开休息室。
他一走，林今则还没来得及坐下，虞淮意注意到他衣领歪了，伸手想帮他整理：“你衣服乱了。”
“嗯？”
咔哒一声门被打开，杨卿去而复返：“对了，有什么事直接——”
林今则迅速推开虞淮意，之后才反应过来不对，他和虞淮意又没有干嘛，在心虚什么？
他扶正衣领，保持淡定：“怎么了？”
虞淮意则是不满地看向始作俑者。
“没什么。”杨卿脸色五彩缤纷，回忆起撞见的某个相似场面，以同样的姿势砰地关上门。
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跟你牵手是我赚了。
杨卿开完演唱会第二天就忙着赶行程去了, 林今则回到剧组，因为前一个星期一直在拍他的戏，基本拍了大半, 后面几组和主演的重要戏份要等一段时间。
在此之前他只需要偶尔拍一些零碎片段或者补镜头, 平时算是比较清闲。
闲来无事, 林今则窝在酒店房间里刷手机, 发现他和虞淮意去杨卿演唱会被人拍到了, 因为其中两位主角的热度加成，现在正登顶热搜榜三。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舆论，杨卿很快发博认领, 顺便晒出了苏沐晴送的礼物。
大多数的评论发言都是很友好的, 只有少部分网友对虞淮意的出现感到意外。
[虞淮意为什么会去杨卿演唱会？他俩认识吗？]
[他们还有林今则不是一起录过综艺吗。]
[但是感觉虞导和他们也不熟啊。]
[还好吧，虞淮意可能和林今则熟悉点？我猜的，毕竟他俩当初综艺有几次在一组。]
[《破杀》剧组拍摄地点和杨卿演唱会在同个城市，去捧个场也正常。]
[这么一看合理了，今则又和杨卿关系好，虞导跟着一起去演唱会也正常。]
[感觉不像啊, 虞淮意什么时候这么平易近人了？]
[还好吧，虞导在《百变的夏天》上对同组的林今则挺好的呀，虽然脸色又冷又拽, 但有点刀子嘴豆腐心的感觉。]
[真的假的，是我漏了什么细节吗, 我再回去看看。]
[emm好像是欸？]
林今则看到这没在意, 只是有点担心他和虞淮意拉手那段会被别人拍到，所幸翻了一圈没找到相关内容。
不过说起这个——
林今则拿起一边沙发上的抱枕，躬起身子捂住脸，搞不懂自己那会为什么不撒手。
明明对他来说, 牵手是确定关系才能做的事。
他捂了自己半天，直到快呼吸不上来才松手，额前头发被蹭得有些乱，连同他的思绪一般。
林今则打开手机看到空空如也的消息通知栏，盯着发了会儿呆。
过了十几分钟，一道略显鬼祟的身影出现在片场周围。
林今则四处张望，终于在摄影棚附近找到虞淮意。
虞淮意坐在一堆拍摄仪器边上，怀里抱着电脑，认真工作时的面容看起来冷峻不好惹，旁边还有个张导拿着纸笔写东西，时不时会看一眼电脑屏幕。
他本意是随便转两圈就回去的，不料晃悠的时候被张导瞅见，热情地大声喊住他：“今则，你今天不是没戏吗？”
林今则一惊：！
虞淮意本来正专心检查写出来的内容，闻言抬头，看到林今则的那一刻放下电脑，生人勿近的气息褪去，眉目舒展，如同冰雪消融。
林今则不得已走过去，摸了摸头发，又环顾四周望天：“啊我来看看。”
虞淮意完全是出于下意识的本能反应，想去拉林今则的手，说道：“我在和张导讨论加剧情的事。”
林今则眼看他的手就要碰到自己，在张导逐渐奇怪的目光下堪堪避开，状若无事：“要改剧本吗？”
虞淮意深深看了他几秒，那眼神活像个深闺怨妇，不是很情愿地收回动作。
张导应声：“改了一点，方屿不是要来客串角色吗，他上午已经过来了，正好这次虞导也在，就一起看着改了改。”
方屿客串的事剧组早就通知了，林今则知道的更早，并不意外，只是很惊讶：“他这么快就来了。”
“说想提前练习一下我们组的古装戏礼仪，挺认真的，对了——”
张导话风一转：“今则，你和他是一个公司的吧？”
林今则点头：“是。”
据他了解，方屿在隔壁剧组是主演，也是一部古装电影。
众所周知古装戏要比现代戏难拍不少，光是前期训练和礼仪指导就要下很大功夫，在这种紧锣密鼓的工作强度下，方屿能到这里客串角色，时间肯定都是挤出来的。
不过也能理解，这两个剧组离得近，又都是同类型题材，方屿来客串只会百利而无一害。
“哦。”张导表示知道了，随后提了一嘴：“他上午来的时候还问了你怎么不在呢。”
林今则疑惑：“问我？”
方屿不是对他没什么好感吗。
“他问的时候我也在。”虞淮意终于有机会加入话题，站起身把自己的椅子拖到林今则脚边。
张导见状“哎”了一声，一时搞不清楚咋回事，满头雾水地想站起来又坐下，重复了好几次，场面一度滑稽。
林今则更是脸色发窘：“我不用，我马上就回去了，不打扰你们忙。”
虞淮意像是根本不觉得自己举动有多显眼，也不避讳，歪着头：“你怎么不问我当时说了什么？”
林今则原本都打算离开了，听到这有些犹豫，迟疑地开口：“说了什么？”
虞淮意唇角一勾：“我没说。”
“你。”林今则欲言又止，却也没恼，闷闷道：“好吧。”
眼见他的反应和自己预想的不一样，虞淮意利落地把皮球踢给张导：“张导回答的他。”
张导看着两人的互动，表情堪称染缸什么颜色都有，此时更是眼睛都要变成大小眼了：“嗯？”
“我就正常说你没有戏在酒店休息。”张导说完，又加了一句：“方屿那边主要和陈导对接联系的，其他的我不是很清楚。”
林今则对方屿问他这回事并没有很强的好奇心，至于他来片场的原因确实和虞淮意有一点关系。
但他不想在这个时候耽误两人工作，毕竟改剧本应该挺紧急麻烦的，正欲张口离开，不料张导动作比他还快。
“你们聊吧。”张导拿起自己的东西，笑道：“我先去忙了。”
林今则眼睁睁的目送张导去摄影棚招呼忙碌，身后传来虞淮意的声音，逐步靠近：“现在没人了，可以拉手了吗？”
“不可以！”林今则对他的发言感到震惊，赶忙后退，把手背到身后。
虞淮意没有硬来，姿态松散地靠在旁边仪器上，神色看似真诚的好奇发问：“为什么昨天可以，今天不行？”
林今则都不知道他是真傻还是装，同时想到了自己来的目的：“当然不行了，我找你也是要跟你说清楚这个。”
不说还好，一说虞淮意就装作没听见，坐下重新抱起电脑，对着键盘敲敲打打，还不忘问他：“你觉得这段剧情改的合理吗。”
因为虞淮意坐的折叠布椅比较矮，林今则下意识蹲下看了一眼屏幕，然后反应这和自己毫无关系，立马道：“你不要岔开话题。”
虞淮意停下动作叹口气，把另一张布椅拉过来，托了托林今则的胳膊肘示意：“坐着说。”
林今则坐好，对方真听他的时候反倒组织不好语言了，过了会儿自己都觉得心虚：“昨天是意外，但是我回来想了想，这种行为不太好，对不起。”
“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虞淮意好笑道：“牵到你的手是我赚了。”
“更何况，意外不意外那是你考虑的问题。”
“或者我换个说法。”虞淮意渐渐敛起神色里的随意：“为什么会发生意外。”
林今则被他眼神看得哑口无言，目光飘移选择跳过这个话题，小声说：“那你平时不要太那个了。”
“哪个？”
“就是你对我比较亲近的话，会被别人看出来的。”
“那我没办法，你想让我控制自己不亲近你吗？我做不到。”
虞淮意眉宇张扬，是一种对自己感情毫不掩饰的愉快：“谁让我喜欢你呢。”
林今则脸色涨红起来，好吧，看来这次对话什么都没得到，早知道不来了，还落这么多糗。
沉默间，片场传来一阵骚动，他循声望去，竟然看到了人群中的方屿，提着大大小小的奶茶袋子在给演员和工作人员分。
林今则没有上前，本以为不会和他有关系，结果方屿分完奶茶就朝他们方向来了，热情招呼：“今则，虞导。”
他想起公司交代的让他和对方装不熟，但两人本来就没什么关系，也谈不上装，便维持正常社交礼貌：“你好。”
虞淮意表现得相当淡薄，只是轻点了下头回应。
这些没有抵消方屿的热情，他拿出两个不大的礼品盒：“我给你们带了礼物，都不是很贵重的东西。”
“啊？不用了，谢谢。”林今则懵了，方屿之前也不这样啊，怎么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哦。”方屿连忙补充：“我给沐晴姐也带了的。”
林今则这回稍微理解一点了，可能是方屿给苏沐晴和虞淮意带了，为了维持面子不方便不给他带。
“谢谢。”他接过自己那份礼物，然后往虞淮意那看了一眼。
虞淮意这才张口，惜字如金：“我的一起放林今则那。”
“好”方屿笑了笑，眼底透出几分古怪，把另一份也递给林今则，识趣的没有过多打扰：“我先去训练了。”
林今则又说了一句谢谢，对方回以不客气。
等人走了，林今则把虞淮意的那份礼物给他：“你干嘛不接人家的礼物呀。”
“有什么好接的。”虞淮意对礼物看都没看，没好气的：“我还记得是方屿综艺把你丢在山里的。”
林今则出于客观角度解释：“这都多久的事了，而且他估计也没想到我真的会摔坑里。”
方屿对他可能存在一点恶意，但这份恶意顶多只是出于利益竞争关系上的，不至于多严重。
虞淮意面色一沉，转过头闭上嘴。
林今则见他不高兴，也就不多说了，打开礼物看了看，里面是一枚很精美的白鸽胸针。
他有心搭话：“你不看看你的吗。”
“没兴趣。”虞淮意把礼盒随意放在一边，继续忙自己的工作。
第60章 第六十章 新的情侣戒指。
林今则见虞淮意这个样子, 把胸针收好，有些笨拙的想再说些什么，话还没想好, 手机就先响了起来。
是丽姐的电话, 他只好走远几步接起。
丽姐电话那头问他：“你在哪呢？房间没找到你。”
“我在片场。”林今则回头看了下虞淮意：“现在不太方便, 有什么事你直接电话里跟我说吧。”
丽姐：“也没什么, 就是给你接了个广告代言, 你这段时间戏少，看看哪天有空出个外景拍一下。”
林今则问：“什么广告啊？”
“一个牌子的水果糖广告。”丽姐说：“品牌口碑不错，上一个代言人和你也没竞争关系, 你看看要接吗。”
林今则当然愿意接, 一般明星艺人都比较乐意接广告，拍个官宣代言视频再转发微博，除开偶尔要去品牌发布会，基本就没其他需要了。
今天周一，明天要补个镜头，这周五才有他的正式戏份, 他算了算时间：“我周三周四都有空，丽姐麻烦你对接一下品牌方看哪天方便。”
“OK，那我待会有消息通知你。”丽姐联系品牌方去了, 挂断电话。
林今则回到虞淮意身边，对方写完了电脑上的内容, 但依旧面屏幕没动。
林今则实在不太会哄人, 从小到大也没人教过他这些，更别提对面还是虞淮意。
哄人这词说得有点怪异，不太应该出现在他对虞淮意之间，但毕竟虞淮意的情绪也是出于对他的担心。
于是他拿起那个没拆封的礼盒, 像小时候见到别的家长哄小孩一样，有样学样地晃了晃盒子：“你真的不好奇里面是什么吗。”
虞淮意一看到他亮亮的眼睛就没办法，无奈轻叹口气：“或许方屿不是真的想让你出事，但事情已经发生了，并且就是他造成的。”
“你不要给别人说好话，也不要把别人想得那么好，如果那天我没找到你——”
虞淮意说到一半，觉得词不达意，抿了下唇重新道：“我的意思是，你多想想自己受到的伤害和损失。”
“嗯嗯，我知道的。”林今则不断点头应和，要把礼盒放回原位，半路却被虞淮意接过。
虞淮意有了点笑意：“拆开看一下吧。”
这份礼盒被打开，里面是一枚样式简单的领带夹，领带夹夹尾有个别出心裁的刻花图案，上面还点缀了一颗漂亮的白钻。
林今则差点脱口而出要夸挺好看的，及时刹车收住没吭声。
只是虞淮意盯着那颗白钻看了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什么，然后将礼盒原样装好：“你帮我一块收着可以吗。”
“好。”林今则不介意这些，反正方屿送的胸针他平时也不会戴出去，一起放家里不碍事。
虞淮意合上电脑，问他：“你要回酒店吗。”
“没有，我不走。”林今则下意识说完，又想起自己没有继续留着的理由，改口：“啊，我马上就走了。”
“我看你刚才接了个电话。”
林今则顺嘴说了出来：“经纪人给我打的，让我这周找个空闲时间出去拍个广告。”
虞淮意不动声色继续问：“大概什么时候？”
“周三或者周四吧。”
“嗯。”虞淮意拿出手机翻了下日历：“我明天要出去一趟，晚点回来。”
“好。”
林今则倏地皱了皱眉，总觉得哪里不对，伸手拍拍自己的嘴，怎么就把拍广告的事跟虞淮意说了。
虞淮意看着他开口：“你怎么不问我去干什么？”
“我不问你。”林今则拿好两个礼盒，转头跑了-
第二天，林今则上午补完导演要求的镜头，果然没再看到虞淮意，应该是一早就出去了。
因为导演说一会可能还要拍，所以他没换戏服，等导演后面的安排。
手机上，丽姐给他发了消息，说和品牌方约好了，周四去拍摄，地点在隔壁滨城，离得很近，高铁半个小时，半天就能拍完回来。
林今则没意见，回复了个“好”，头顶忽然一片阴影，他抬起头，看到是方屿有点意外。
方屿笑着递给他一瓶水：“我今天要拍客串镜头，剧本方面可能理解的不是很好，到时候不懂的可以麻烦问问你吗。”
林今则没有接过水。
这话说的又奇怪又不奇怪的，不论名气咖位的话，他演戏是比方屿经验更充足，但方屿怎么着也不该找自己聊这些吧，问苏沐晴岂不是更好。
而且从昨天他就觉得方屿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林今则委婉拒绝，笑了下：“我也不是很有经验，你去问沐晴姐应该更有帮助。”
“好吧。”方屿状若往周围看了看，问：“哎对了，虞导今天不在吗？”
“我不清楚。”他摇头。
方屿不多纠缠，把水放在旁边桌子上：“那你先休息，我去记台词了。”
“好。”
他走后，林今则看了看那瓶水，是一瓶羽衣甘蓝果蔬汁，绿油油的看起来很健康。
林今则用手托着脸，仔细把前因后果想了一下。
之前方屿不待见他，并且想在网友面前营造出自己把他综艺名额挤走的形象。
现在变了个样，总不可能是公司要求的。
按照他理解的公司尿性以及炒作手段，有可能是方屿故意对他展现友好，对比出自己的陌生疏离，这样舆论风向自然一边倒。
加上两人电影几乎是同期，也有利于方屿的口碑和路人缘。
但林今则并不担心这一点，他对着果蔬汁摇了摇头，一是他并不特别在意自己口碑怎样，只要不是闹得特别大危害到他自身利益就行，二是《破杀》和方屿那部电影定位根本不一样。
方屿从流量小生向影视转型，中间完全没有过渡，电影剧本制作和阵容选择都是以方屿这个人来的，说不好听一点就是流量电影。
但《破杀》剧本成熟，从核心梗到立意都有明确方向，两名主演也都是影视界的常青藤，更多是奔着拿奖去的。
电影受众不同，更何况林今则只是其中一个配角，根本影响不到什么。
综上所述，他不用过多在意这些事情。
林今则打开果蔬汁，喝了一口，刚尝到味道之后就咽了下去，吐了吐舌头，拿起自己的矿泉水灌了几口，感叹一句。
方屿还真是自律啊，这种东西也能喝得下。
与此同时，另一边造型简约清爽的设计工作室内——
“接受不了这个味道？”
“太难喝了。”虞淮意只抿了一口就皱着眉把装有绿色液体的杯子推走，抬头看向对面沙发上面容清冷俊美的男人。
“江首席喜欢喝这种果蔬汁？”
被称为江首席的男人慢条斯理的撕开糖包，丢进面前那杯液体里，嗓音干净清透：“不喜欢，秀场模特给我推荐的。”
虞淮意清了清嗓：“我这次来是想请你帮个忙。”
“能帮上我尽量帮。”男人喝了一口加糖的果蔬汁，皱了下眉，又丢了几包糖进去。
虞淮意拿出一个戒指盒，里面完好的躺着一对戒指，正是虞淮意当初送给林今则的情侣款。
“我想再定制一对情侣戒指，一枚食指一枚无名指，尺寸我发给你，可以吗？”
“好说。”男人好奇看了眼戒指盒：“换人了？”
虞淮意：“没有，就是出了点差错。”
“想定制什么样的，我画完设计图发你。”
“江首席自己发挥就好。”虞淮意顿住，唇边握拳咳了一下：“最好这四枚戒指怎么组看起来都是一对。”
男人接过戒指盒：“没问题，不过我有个疑问——”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打断对话，来人不等应允直接推门而入。
男人抬头扫了一眼，利落干脆：“出去。”
门被依言关上，虞淮意因为侧对着门，连人都没来得及看到，估计是助理员工之类的，没有过多关心。
“你说。”
男人拿起其中那枚镶着白钻的戒指：“这应该是你另一半的吧，他戴食指还是无名指？”
“无名指。”
“那我清楚了。”男人收好戒指，礼貌送客：“虞总先回吧，一周之后我交设计稿。”
“不急。”
虞淮意颔首，和对方道别，走出工作室准备离开，在走廊上看到一道人影，略微有些眼熟，应该是生意场上有过来往。
直到他看清对方冷硬的脸，认了出来：“纪总。”
对方礼尚往来地对他点点头，随后转身往工作室方向走去。
虞淮意同这人交集不深，能认出来就是顶天了，他一路来到设计大楼外，驱车赶往剧组。
虞淮意路上买了几份甜点，回到剧组的时候已经晚上七点多了。
他估摸着林今则这时候休息了，便没去片场，直接来酒店，敲响林今则房间的门。
过了十几秒，林今则开门，从门后探出头，头发湿漉漉的刚洗完澡还没来得及擦。
见到虞淮意，林今则没想到他回来的这么快：“你忙完了？”
“忙完了，给你带了蛋糕。”虞淮意把甜点给林今则，伸手的时候恰好接住了发梢滴落的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