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谁是凶手 脆弱的江沐白
江牧白滑跪在浴室角落, 淋湿的散发盖住苍白的侧脸,水珠从发丝顺延到了颤抖的下唇,分不清是泪还是汗。
明明没有发出一丝悲鸣或者是呜咽, 李解荣却在视野缺乏的情况下感受到了对方的无助。
花洒掉落在地上, 蓬头朝着空中, 温热是细小水雾在漫天弥散,蒸腾的水汽占据了氧气的位置,粘腻又窒息。
李解荣始终没有睁开眼, 凭借感觉往前摸索, 嘴里不断安抚着:“不要怕,我没睁开眼, 我只是想来帮你。”
缓缓靠近间,裤脚湿了, 衣摆湿了, 最后是领口是面颊。
一个滑润的肉|体将自己彻底包裹, 李解荣愣神的停住脚步, 手臂慢慢有了动作, 环住了还在颤抖的人。
“我好害怕,那里好黑,我在罩子里,我快呼吸不上来了。”
江牧白像是抱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清冷的面庞不见一丝冷傲,只有死寂后的脆弱, 面颊被热气熏的发红, 可怎么也比不过眼底那抹红艳。
李解荣不太会安慰人,只能努力点着脚尖撑起比自己高上很多的江牧白,但尽管这样, 李解荣也没有办法和江牧白齐平,只好仰着脑袋,将下巴抵在对方的肩膀上。
柔韧的腰被如铁钳一般的手臂强硬的揽住,李解荣唔了一声,只感觉自己和对方离的太近。
衣服已经完全被浸湿,如今粘嗒嗒的沾在两人的皮肤上,像是充当了一层粘合剂,皮温透过衣服相互传递,烫的李解荣的小腹不住的颤抖。
“有点烫,我们能出去吗。”
闭着眼,水还是渗入眼睛,酸涩的疼痛逼迫着李解荣睁开眼,不断眨眼。
“你和我一起出去吗。”
江牧白凝视着眼前那块浮着水汽的后颈,他现在急需一件东西来抚慰恐慌不安的心,怀里暖呼呼的人算一件,但远远不够,而眼前这块白的发腻的皮肉正好。
江牧白做着咀嚼的动作,他饿了,眼底那抹脆弱的红色泛出来血腥的红光,兴许是那四天极度的黑染坏了这个少年,又或者是少年压抑在心底的心思被激发出来。
步步为营与忍耐,是这四天交给少年唯一有用的东西,江牧白低下头,耳朵磨着怀里人的发鬓,被水润的的唇一点点顺着肩膀往中间滑。
听到李解荣还无知无觉的安慰,江牧白点头应答,而心神全都挂在那越来越近的后颈,吃了心就安定下来了,江牧白是这么想的。
可唇瓣真正碰触到那块软肉的时候,又停下来动作,理智占据了上风,江牧白收起磨好的獠牙,只有那莹白的牙齿轻轻磕在冒水的皮肉上。
坚硬的牙齿在触及被磕的凹陷的皮肉时,浑身爽利的开始振奋,连李解荣的问话也听不见。
“我们先出去好不好,你很久没吃饭了,护士在外面等着给你输营养液。”李解荣也犯难,怀里的少年像是退化成小孩一样,得一步步循循善诱的问才得到回话。
“好。”
江牧白压抑着难耐的声音,收起伸出来的舌尖,眼底的滚热在出了迷雾的浴室后归于平静。
“他怎么回事,怎么一晚上不见变成这样了。”
向云单脚敲在旁边的凳子上,水果刀指了指床上的人,又利落的插回果肉,圈圈果皮薄厚均匀的从果肉下褪去。
“昨晚他跟着你们出去,后面走散了,被土块埋在地里四天,那里的时间好像和现实的不一样,现实的半天足有四天。”
李解荣一脸凝重,拉着还在病房大声说话的人往门外走。
“你们怎么回事,昨晚偷偷的去定嘉那,怎么不吱一声。”
李解荣双手环胸,审视着面前的男人,也不怪他应激想依靠随机任务判断一下面前的两个人有没有被地心人替代,可现在着实不巧,等了半天也没蹦出个任务。
“你问他,昨晚说发现了什么,悄眯眯的就让我去看看,说我认识路,让我带着去,到了下面屁也没发现只能原路返回。”向云将锅抛给了一旁一直不吱声的人,满眼的幸灾乐祸下是看不见的深思。
李钱钱根本没有准备好怎么回答,昨晚废了老大力气让向云同意和自己去,谁知道正要出手,就发现后面还跟着一个江牧白,一对二,有漏网之鱼的话,前面的努力可算是前功尽弃了。
解决了江牧白,向云这个奇葩的人说什么也要回去睡黄金觉,早早趁自己不注意开着那辆车回去了,自己还是一步步走去的。
想到这,李钱钱气不打一处,瞪了一眼旁边龇牙咧嘴的人,察觉到李解荣的不耐,软化了表情,“哥哥,我是学建筑的,那个地下室属实诡异,我想着我去瞧瞧也许能发现不一样的。”
李解荣没有多问,这个答案没有说服自己,但他不敢再问下去,这个亲人他不想失去。
他选择相信,只是因为从小没有亲人的他,第一次有了全身心可以依靠的陪伴。大不了,弟弟是已经被替代后的地心人,如果是这样,他护得住。
紧张的李钱钱没有看到李解荣眼底的妥协,但一旁冷静如老狗的向云将李解荣眼底的退缩看的一清二楚。
你在害怕什么,你在害怕失去什么。
向云自我呢喃,心头徒生一股烦躁,拉着人往外走:“不是说今天和那司机一起去看看定嘉老宅吗,走吧,人家说不定在下面等急。”
李解荣被拖拽着离开,没有瞧一眼还在原地的李钱钱,余光瞥见在原地垂着头神伤的人,心还软成一团,冲着身后招呼道:“走了,愣着干什么!”
李钱钱惊喜的抬起脑袋,双眼闪亮如明珠,小跑的环住哥哥的手臂,蓬松的头发蹭动着李解荣的肩膀,鼻尖萦绕的还是对方身上让人安心的味道。
一瞬间,他竟然觉得这样下去也挺好,李钱钱依恋的抬眼望着一脸无奈的人,目光在触及如糜烂的樱桃般让人迷醉的唇瓣时,不知足的内心想要更多,当亲人就没法去亲亲它,去舔舔它,但情人可以…
李钱钱像是喝醉了般,大脑不受控制的已经开始想象彻底拥有李解荣后的生活,一起起床,一起睡觉,他们本就是一个人,怎么能不说是天生一对呢。
到了目的地,李钱钱还是一阵恍惚,“不是去定嘉地下室吗,怎么来这了。”
“考古现场只有白天开着,阿荣那晚说甬道白骨通向考古地,两个说不定有联系,就来看看。”向云正巧挂断电话,出来接应的人就已经到了门口。
李钱钱表现的异样让李解荣再是升起了怀疑,可入眼可见的满坑白骨让人不寒而立,没有了一点多余的心思。
满坑白骨不是夸张,S市也是大手笔,为了这些算是投入了不少。
原本只是小通道的煤矿坑洞硬生生挖出了一个足球场大小,成堆的白骨夹在在黑黢黢的煤炭间,像是在死地长出的幽灵之花——水晶兰,圣洁又诡秘。
坑洞里的考古者们穿着作业服,黑黢黢的粉尘沾染了面庞,但这样也抵挡不住大家面上的欢乐,如果真的能研究出什么,自己的职业生涯甚至是S市都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森森密集成堆的白骨占满了整个视野,饶是见识颇广的向云也感到遍体生寒,这得死多少人啊。
而知道白骨不仅有足球场这么大,甚至覆盖了超过十公里,刘解荣连呼吸都呼吸不上来,这种死亡程度,不管在哪个时代都算是一场惊心动魄的灾难。
“我们…能下去看看吗?”李解荣望着六百米深的坑洞,舌头都捋不直了。
“可以,就是要注意安全,毕竟这可是六百米的洞坑,里面的东西有不少的价值,全国都只有我们这一个S有!”
接应的人满脸骄傲,食指指着那密集的白骨,好像指的是什么价值连城的宝贝。
一旁默不作声的李钱钱偏过头,眼底的讽刺已经从眼尾漫了出来。
第162章 谁是凶手 掉马前
接应的人送来了几件白大褂, 等大家穿着整齐以后才一同进入搭建的电梯。
说是电梯也不过是几根铁架子组合在一起,也许是坑洞太黑为了醒目,里面装了红色的警示灯, 连着铁架子上也贴了红色的贴纸作为标识。
红色的警示灯穿透力极强, 可所照的的范围又模糊不清, 视野昏暗,只有离得极近才能看清实物。
没有做封闭的电梯被风一吹就开开始晃荡,金属碰撞间发出尖锐又刺耳的声音, 刺的大脑神经处于待机状态。
李解荣攥紧铁杆又不敢把所有的力气靠在上面, 掌心粗粝扎人的触感划着内里娇嫩的肌肤。
不知道下降了多久,远远到不头的失控感让人心里升腾起危机感, 感受到突然贴上来的弟弟,李解荣紧握着还在颤抖的手, 用余光瞥向周遭的岩壁。
白骨还是白骨, 倒挂着的、横插着的, 各种奇形怪状, 一只横突而出的手骨从泥土里伸出悬于空中, 如同求生呐喊,直指着李解荣。
李解荣盯着那个指骨的指尖,像是被定了魂一般,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看到指骨上上方影影绰绰的浮着什么,眯眼仔细一看是白花花又血淋淋的皮肉。
电梯下的不快不慢 , 但还是不足以那具尸骨长出足够的完整, 李解荣只得仰着脑袋,望着那具格外突兀的手骨,他看到了, 那只手带着手表,属于这个时代的手表。
他不敢声张,眼球因为长时间的暴露在空气中,生理性的顺着浅浅的泪沟往下流。
向云冷硬的五官绷的更是强悍,掌心托着那已经汇聚了一溜泪水的尖细下巴,手指细细扻去如细流般娟娟下滑的泪水,“只是一具手骨而已,怕的话不要看了,我们上去。”
李解荣惊惧的转向向云,从对方眼里看不出一丝玩笑,又转向身后的接应员以及李钱钱。
“哥哥我们回去吧,这里这么多骨头确实吓人。”
“刚刚看到的那具手骨是我们这里最著名的一具尸体,当初我们开采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这具尸骨手指指天,像是不甘上苍的不公,十分具有反对封建和迷信的珍贵精神。”
接应员说了一长串发现没有人注意自己,脸色变得难看,哼了一声将身子转到别处。
“你抖什么,抖得电梯都在震了。”李钱钱抱怨似的看向角落里不出声只是一个劲的抖的人。
司机咽着口水 ,好像刚学会说话一样含糊又卡顿:
"你们不觉得这里很不符合常理吗,几百米的煤矿几乎都是尸骨堆砌的,可是煤矿的形成来源于地壳运动,岩浆和树木之类相互作用形成的。
而这些骨头能完好的插入煤矿,要么和煤矿的形成同时进行,岩浆不会将他们融化吗,要么煤矿形成后,再插进去,这更不可能。"
司机像是陷入了自己的世界,癫狂的表情在红色的警示灯照射下如同阴魂般没有一丝人气。
司机似乎还要说下什么,李钱钱害怕似的缩到了李解荣怀里不断说着害怕。
其他人面上也是一片凝重,接应员应激似的大声呵斥:“你说什么呢,就是不符合常理才是世界是独一无二的,外国那些金字塔的,你怎么不说不符合常理!我们国家就是有你们这样的人,崇洋媚外。”
也不知道是不是接应员这一声给司机吼住了,司机很快镇静下来,表情压抑,极度忍耐心里恐慌。
经过这么一茬,电梯内的氛围将至冰点,一个3平方米不到的空间里,连喘一口气都成了一件困难的事。
电梯门开后,接应员是前面带头的,尽管内心对身后的一群人极为不耐,但碍于其中有某一不知名位高管的儿子,面上还是一脸认真的介绍着坑洞独底部的设施。
“我想问一下,你们这有往外挖过吗,我感觉这个白骨好像还没有挖完。”李解荣捂着口罩,在咳嗽中努力把话说完整。
“那肯定没有挖完,这座尸坑肯定是世界上最大的一座,说不准这些就是某位帝王的陪葬,不过说来也奇怪,挖了这么久除了白骨,一件有研究价值的古董都没有挖到。”
后半句接应员小声的自言自语被李解荣听得一清二楚,李解荣和向云交换了一个眼神,默不作声的准备听对方接着说下去。
不远处的尖叫声打断了这小片的寂静,接应员回过神一般歉意的看向身后的几人,随即挑眼望向那块发出躁动的区域。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接应员见那头的局势控制不住,掏出随身带着的领导证,往人堆里挤。
向云护着李解荣,李解荣护着李钱钱,司机保护自己,避免被涌上来的人流冲开的同时挤进人堆。
“吵吵囔囔什么,她怎么回事,你说。”接应员指着离自己最近的工作人员问道。
“她,她说她手上这具骨头是她女儿,这怎么可能嘛。”
“对啊,英子刚刚清理煤灰好好的,突然就捏着这一具骨头不动了,后来就是发疯一样说这个骨头是她的女儿。”
旁边的人七嘴八舌的说着,但大多脸上都是关切和开玩笑,接应员的脸色却很不好看,扯着嗓子大声说道:
“都先回自己工作岗位去,英子应该是太累了,给她休几天假,让她好好陪陪自己的女儿。”
这一声好像牵动了英子身上即将断掉的纤绳一样,本来只是倒在地上哭泣自言自语的女人突然推开身边的人。
口罩在大动作间已经甩掉了,头发沾着潮湿的面庞,黑黢黢的眼睛比那黝黑的煤炭还要黑,瞪眼朝着接应员,半个眼球都要突出来似的直直的盯着对方,再是晃着脑袋绕着身边围的人打圈。
“家里的不是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在这呢。”
“你们回去自己瞧瞧自己的爸妈,还是不是原来那个。”
“我就是知道,我就知道。”
前面两句话英子是嘶吼出来的,吓得周围的热不敢多说什么,最后一句话却陡然没有了声音,是靠气音在那支撑着,好像撑着的身上的最后一口气,透着一股腐朽的气息。
矿坑里没有人说话,全都被钉子定在原处。
向云上前拉住就要跌倒的英子,朝着讲解员说道:“我这逛也逛差不多了,我们带她上去,你们接着忙,不影响。”
李解荣一肘子戳向一旁没说话的弟弟,李钱钱也很识趣的接话:“我也想走了,咱们下次可以来看。”
还没有给接应员足够的反应时间,四个人架着一个意识不轻的女人上来电梯。
还在原地黑沉着脸的接应员扶了扶掉落到鼻尖的眼睛框,眼底的神色不明不安,凝视着逐渐上升电梯的目光闪烁着凶色。
“这件事您说怎么处理。”接应员站在矿坑的角落,在那伙人离开还没有几秒钟,他就已经把所有的事情报备给了上级。
“先别让事情传出去,那个向云,什么来头,你查清楚了吗?”
电话那头没有直接给出方案,查明身份是一切行动的前提,好不容易到了这个位置,他不得不小心再小心。
“目前有两个,一个是与您同级的,不过他在T市,那里经济比不上我们这,肯定和您不是一个档次,还有一个就是那位,但我也没听到那位有儿子,每天深入简出的,很难琢磨。”
电话那头停顿了很久,只给出另一个和上级再商量商量的答复。
接应员扫视过还聚在一起的人群,压着喉咙里的怒火说道:“大家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应该都知道,这个煤矿要是挖好了,这个研究大家能不能研究好关乎到s几十年的发展市,大家可要想清楚了。”
人群很快散开,像是被扼住命门的鸟,只需要一只猎枪在那摆着,就没有鸟敢多鸣啼一声。
“先开,往郊区开。”向云拍着驾驶座的靠背,看到李解荣的动作呆愣了一瞬。
听到女人痛呼声的李钱钱转过身,疑惑的看着并排坐的三个人。
手里攥着英子的几根头发,李解荣面不改色的说道:“怎么了?不趁现在问一次怎么回事吗。”
向云望着一脸装无辜的李解荣,再转眼看向对方藏在口袋里的作案的手,像是被戳中了笑穴,犀利的眉眼都柔和了不少,黑亮的眼珠子只会粘在李解荣身上,移都移不开。
向云没有接受到自己的消息似的,没有一丝回应,李解荣只能自己接住自己的话:“你叫英子是吗,你说家里的女儿不是真正的女儿,煤矿里才是,你能和我们说说为什么吗?”
话又落到了地上,英子只是低着头看着手心,散乱的发丝随着汽车的晃动在空中无依靠的飘动,煤矿的味道像个哑炮,在车里炸不了,但也惹得人提心吊胆。
“我们说不定能找到你的女儿,现在别惹都不信你,但我们相信,如果现在不说,后面就没有机会了。”向云一脸正色,脸上没有可怜与惋惜,却瞧着让人十分安心。
英子转动自己的眼珠子,嘴里呜呜咽咽、胡言乱语的说着,发丝搅进嘴角,李解荣默默的将那根发丝挑了出来。
女人突然停止动作,手抓着李解荣的手腕不放,指甲都嵌进了皮肉。
李解荣轻声痛呼,制止了向云和李钱钱的动作,静等着女人的开口。
“我女儿天生缺少一块骨头,就是尾骨少了一块,与此同时有一块的体积很大,我肯定这种情况只出现在我的女儿身上。”英子着魔的摸向自己的腰部。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说不准古代恰好有人也是这样。”司机瞥向后面的女人,紧张的握着方向盘。
“不可能!”
女人声音尖锐的像是粉笔擦过黑板,余音绕在耳朵间久久没散。
第163章 谁是凶手 无能为力
“我带我女儿做过手术, 做过手术的。”英子的声音很小,像是突然被掐住了脖子不能呼吸,但就这么几个字, 李解荣一行人人听得十分清楚。
没什么好辩驳的, 当真相甩在人们面前, 沉默就是真实的回应。
“我来开车吧,你先稳定情绪。”
向云关切的看向驾驶座上的男人,他知道对方在找妻子, 谁又能接受家里的妻子是恐怖的地心人, 而真正的妻子已经在不知名的角落化为一句白骨。
司机只是沉默的用下牙咬着上唇,滚烫的泪水布满男人那张平凡的脸, 路灯照亮了那张泪水斑驳的脸,却再也照不亮腐烂的心。
向云打开了窗户, 车外清爽的空气灌入车内, 与此同时尖锐的警鸣声也传了进来。
李解荣从车窗外探出脑袋, 蓝紫色变换的车灯摄入洞黑的眼睛, 平静如湖泊的双眸在泛起了圈圈涟漪, “总共四辆车,两辆正在加速,从我们的左右两边夹击。”
“没路了。”司机沙哑的呢喃声反倒让向云加足了马力。
“抓紧了,我到要看看他们有多大的本事。”
向云扭头望着准备从两侧夹击的警车,顽戾张扬的气息彻底掩盖了周身的正气,亦正亦邪, 非黑即白。
“他们这个架势是要抓谁?我们也没有犯法啊。”司机紧张的皱着眉头, 回身望着车后紧跟不舍的车辆。
“除了我们还有谁,我看他们内部本身就知道这件事,怕我们传出去对s市的经济有影响。”
向云抽空解答, 车辆正在驶离市区,这就意味着接下来的路只会空旷的没有一丝遮挡物,如果对方用枪那几乎不会有胜算的。
李解荣似乎看穿了对方的担忧,护住一旁的李钱钱和英子,目光落在操控全车的向云身上,“后面的人拿枪了!”
“你让江牧白带着资料赶紧走,去我们那的警局,就说我被扣住了。”向云交代完事情,才在身后叫停的喇叭声中逐渐降低速度。
“我已经经过你们局局长的审批,所进行的行动都合法合规,如果有任何不对的地方理因由吗市调查,轮不到你们插手!”向云拿出证件,声音浑厚压的面前穿着警服的人一愣一愣的。
警员们相互对眼相望,谁也不想先一步行动,被半包围住的一辆警车下来一位大肚皮的警官。
精明的眼藏在上下眼皮之间 ,扫过面前的五个人便分析出了形势,扬着亲和的笑容说道:
“你确实没有犯法,可是你身后的朋友可不一定,定嘉可认识,他的家属报警称呼,自与你身后两位朋友一起去离开监控范围后,就找不到了,就在今天早上,我们在定嘉的地下室发现了对方的尸体,你的那几位朋友很有嫌疑啊。”
“那个时候我也去了,是不是我也有嫌疑啊。”向云收起证件,凌霜刺骨的眼凝视着面前的长官。
“向特警,怎么会,我们提取过那边的脚印可没发现您的,我们办事都讲究证据,怎么会随便抓人。”长官摆了摆手,一圈踌躇不定的警员全围了上去。
李解荣见形势不对,拉住向云的胳膊,倾身就抱了上去。
“都不许动!”拿着枪的警员大声呵斥,手中的枪直指着李解荣的脑袋。
“我男朋友抱我不行啊,他害怕寻求我安慰不行啊。”向云将人抱的更紧,甚至贴着李解荣的额头就是一个响亮的啵唧声。
李钱钱拉过还被向云拽在怀里的人,咬紧的牙关下是已经咬破出来的血丝,“我哥不喜欢这样,请你自重。”
被夹在两人中间的李解荣只关心向云有没有藏好自己递过去的骨头和头发。
没得到向云的回应,李解荣气急的用手掐对方的手臂。也不知道对方长的哪门子肌肉,手指拧的发痛了,向云还是一脸傻笑。
“哥,我看他是不是脑子不正常,怎么只会傻笑。”李钱钱强硬的拉过关注还在向云身上的哥哥,拉着人主动坐进了警员的车。
警员也没有想到居然这么好劝,居然还没有说什么,两人就乖乖的进了车里。
“好了,向特警我们着急调查情况,就先走了。”
大肚皮警官朝人挥手,感受到向云扎人的目光后怕的扶正头顶的帽子,这种气魄和压迫感绝不是一个普通的特警所有的,也幸亏自己留了一手,没有正面得罪对方。
车子的前车座和后车座之间横着一栏铁架子,手上有被强硬的拷上了手铐,李解荣目光呆滞的看着地面实则已经和1099嘲疯了。
“怎么办,怎么办,又要我选出第三个偷窥对象,又要完成限时十分钟的随机任务,这和杀了我有什么区别。”
“完了完了,又要失败了。”
一人一统凑不出一个脑子,李解荣慌乱的张望,在看到铁围栏上挂着的摄像头时,眼神都有了光。
“这个也算是偷拍吧,阿九你能不能侵入公安的网络,把里面的影像截图出来。”李解荣望着监视的摄像头如同看到了胜利的曙光,激动的不住抖腿。
“哇,阿荣你真是顶顶的聪明,你先提交任务对象,我试试。”
【任务对象3:李钱钱正在审核中】
【请确定任务对象的信息与名字相匹配。】
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李解荣仔细对了一边照片和名字,郑重的按下确定按钮。
【审核失败,任务对象的信息与名字无法匹配,请重新提交。】
眼见着时间越来越少,李解荣急得额头冒起细汗,手无意识的晃动又被手铐拷住,最后被金属的拷链拉扯的发痛。
“好适合,如果是玫红色就好了。”
“你说什么?”李解荣倾身朝向一旁的弟弟,而注意力始终落在一直提交失败的任务对象上。
“没有什么。”李钱钱拉起哥哥的手,指腹心疼的覆在发红的一圈腕骨上,“痛吗,哥哥。”
最后一声叫的和情哥哥一样缠绵,连前面的警员都疑惑的回头望着身后的孪生兄弟。
李解荣胡乱的应着,时间只有最后一分钟,细汗已经从额角落在脸颊,李解荣拉住弟弟的手,压低声音,气流挤在两人间,烘出的暖让睫毛粘重:“钱钱,你还有没有小名,或者其他名字。”
“啊,是香的。”李钱钱扬着脑袋,眼底的孺慕比新生的牛犊还要潮湿还要温情。
“香个大头鬼,你有没有小名。”李解荣碍于手上的手铐没法摇晃弟弟,只能单手握着对方的手左右晃动。
"李钱,哥哥,我叫李钱钱。"李钱钱将脑袋靠在眼前的颈窝,立领的衬衫磨在唇缝,粗糙的触感被渗出来的津液一点点濡湿。
“李钱,李钱。”李解荣呢喃了几句,是巧合吗,他以前有个小名也是李钱。
任务索性也算是完成,李解荣松了一口气想要往后靠,却感到一段阻力。
“钱钱怎么了?”
李解荣话说完到头就晕向一侧,前面戴特质口罩的两人确定嫌疑人已经晕倒后,互看一眼,与其他车队发完消息后立马调转车头,与身后的车相对。
向云不敢回M市,他怕自己走了,再想踏进来就难了。
“什么时候才能到。”向云去旅馆和定嘉那扫尾了一遍,确定没有遗漏后才驱车离开。
“向云,这件事你别管了,你没事就回来吧。”
“什么叫我没事就回来,我的,我的朋友还困在那!”向云将车停到了路边,抓着方向盘的虎口紧绷发白。
“这么多年的训练你都喂狗吃了吗,这是组织的命令,你无权违抗!”
电话挂断声急促而短暂,只留下向云一个人久久没有回神。
第164章 谁是凶手 江牧白、江旭
“这两兄弟你可要区分开, 别到时候放错位置了。”在前面带路的人指挥着身后四个推移动牢笼的,见后面几个人还傻乐,讽刺的扫了一眼后就回过头。
蠢货, 那个李钱要是醒了, 你们几个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带路的人打开大门后, 目送着四个人进入室内,看向他们的眼神和看死人没有区别。
“诶这个放哪啊,带路的人怎么不进来。”剃着短寸的男人最先放开手, 不解的往后张望。
身形较胖的男人甩着酸痛的手, 一脚踢向那笨重的铁笼子:“重死了,看着瘦瘦小小的, 推着怎么这么沉。”踹完不解气似的连着咒骂踹打。
“这里面的人还不知道有什么用,咱们完成任务了, 还是赶紧走吧, 可别把事情搞砸了。”
长的憨厚的男人拉过胖男人, 自己在监狱待了10年了, 好不容易得到这个天大的好机会, 完成运送两个铁笼子就可以出狱,他可不想再招惹是非。
胖男人一把甩开同伴的手,满脸的横肉和四溅的唾沫喷子一样,在空中乱晃,“王强子我和你说要不是有我,你连这个机会都得不到, 你tm怎么有脸在这说我会把事情搞砸!”
“没有没有, 我的意思是以防万一,没有说”王强子没有胖男人力气大,直接站不住脚的被推到了地上, 眼见着对方要追上来打,只好一边逃一边求饶。
短寸男人和另一个瘦的和猴子一样的男人看着满屋子乱跑的两人,笑的前仰后合,嘴里喊着:
“追啊,马上就打到了”
“哎呀,强子你行不行啊,在监狱这么多年了还是跑这么慢。”
身旁猴子突然没了声,短寸男只以为他笑累了,也就没有注意。
但很快,喉咙里如塞了一块泥土般强烈的窒息感翻江倒海样袭来,布着陈旧刀疤的手在空中胡乱挥着,想要朝猴子呼救,哪知只是轻轻一推,旁边的人就直挺挺的倒地了。
短寸男肺里里还梗着一口气,突出的眼珠看向倒地的猴子,也只看到那张面容青紫没了生息的脸,很快那口气也被消耗完了,人往后一倒,也没了气。
胖子后知后觉发现不对,冷汗在沟壑的脸肉上蜿蜒,滴答滴答声近在耳边。胖子梗直粗短的脖子,僵硬的回头。
身后空无一物让胖子舒了一口气,眼睛还维持着平视的角度,眼珠子水平转着,没有看到身后掉下来的一块背脊肉和污血,只看到已经倒地的三人,小腿都哆嗦的厉害,哇的一下叫出声,前扑式往关闭的大门跑。
脚下不知道踩着什么东西,脚底一滑,脸朝下砸在了地上,“什么东西,什么妖魔鬼怪敢吓我胖爷,我胖爷可不是吃素长大的。”
胖子快速抬起头,唯恐在自己看不到的时候被搞偷袭,头抬的轻飘飘的,整个脑袋都很是轻巧。
“难不成这一摔,还给我摔瘦了?”胖子迟疑的说着,视野扫到地上的时候,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全身的痛觉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似的,已经昏死的胖子尖叫着惊醒。
胖子胡乱的用手捂住能捂住的地方,痛的满地打滚,唯有眼球还安稳的停留在原来的地方,只能看着自己身上的脸、后背、大腿以及内脏慢慢剥落。
凌乱的散肉铺了一地,一副空空的骨架子在原地左摇右摆,两颗眼珠子从空荡荡的骷髅中脱落,掉到地上打转。
“好手法,地心人果然名不虚传。”房间的四壁传来失真的广播声,浑厚的笑在空荡的房间回荡。
原本坚固的铁笼逐渐在空气中消弭,稀碎的铁屑化为比沙粒还小的粉尘,一道黑色的人影站在迷雾之中,踏踏的鞋头踏过地板的声音竟比刀刃相擦的声音还要令人胆战心惊。
“你是高级的地心人对不对!你是地心人的领导吗!”
广播传来高调至癫狂的声音,李钱摇着脑袋嗤笑,蓬松的黑发在迷雾中抖动,邪性的五官若隐若现。
像是看厌了面前小丑的表演,李钱抱着李解荣的手收紧,小心用外套盖好遮住对方口鼻,眼底柔软的温情全心全意的包裹着怀里的人。
广播里的声音太刺耳,李钱徐徐环视着四周密密麻麻的监控,爆破声一次响起,全封闭的屋子发出尖锐的警报声。
“你们不是说这些设备能抵抗子弹的射击吗,现在这个是什么情况,难道那些攻击力比子弹还强?”
穿着西装的男人怒不可遏的瞪着周围低头的人,为了抓到李钱,自己布局了这么久,甚至自己的儿子都利用上了,如果被对方逃了,那将要承受的结果简直不敢想象。
密室设计者在领导的怒视下开口:“监控坏了,但是这间屋子用了特殊材质以至这一整栋建筑都用了特殊材质,李钱绝对逃不了的。”
“那你去把他找出来好不好。”阴冷的声线让周遭一群人很不得将脑袋埋进地下,西装男阴沉着脸转身望着已经一片黑的显示屏。
发着金光的眼镜框住那双黑云样压沉的眼,鬓间的黑发间参杂着白发反倒给那张不见人情的脸带上些人气。
房间里的冷光打在如玉般润而挺的鼻骨上,簌簌的睫毛黑影擦过鼻侧,如此这副清冷决绝的模样,让人无法想象刚刚那癫狂的言行会出自于这个人。
“去通知牧白,让他来找我。”
江旭收起眼镜,随手抓起身后的文件夹往后抛,面前本围着的一群人自动退出宽敞的道,身后的一群保镖后无声无息的跟了上去。
秘书小跳着接住文件,小跑上去,想到接下来要说的话,不自主的深吸一口气,上身朝着江旭半弯,尽管这个姿势不方便说话,但秘书吐字依旧清晰:
“老板,查到了,向云是向将军的孙子,现在还在S市,不过一直没行动,应该是被他爷爷制止住了。”
“向老头子也是没有当年的气魄,当初诚意邀请他们加入,畏首畏尾的和个孙子一样,现在也不足畏惧。”
江旭在一群保镖的簇拥下进入电梯,电梯门关闭的那一刻,幽冷的电梯顶光明暗扑朔,电梯也随之发生剧烈的摇晃。
保镖沉默的护着老板,目光警惕的打转,而被十几条手臂护住头顶,半蹲着的江旭连头发丝也没有被打乱,脸上除了亢奋不见一丝紧张与恐惧。
“李钱!带着李解荣你是出不去的,你出来,我们可以正面做交易。”
第165章 谁是凶手 谎言
电梯的躁动突然停止, 只有轻微的余震,江旭兴奋的推开周围裹着的保镖,面颊随着高声大喊而呈现异样的红色, “你出来, 只要你同意配合我们, 我们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江旭一行人按的楼层是3楼,可电梯在7楼的时候就停了下来,连着电梯门也平稳的开了, 保镖挡在老板面前谨慎的先往前走。
外面空无一物, 冷调的灯光平静如冰霜的洒下,寂静在无限蔓延, 第一位走出去的保镖环顾了四周,没有异样后才眼神示意后面的人跟上。
十几年来对地心人的研究终于要有突破, 江旭恨不得不管潜在的危险立马推开保镖, 干净的眼白爆开红血丝, 拳头在无意识的握紧, 吐息又响又粗。
“江旭, 我只想要好好的活下去,你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挠我。”人影如极速翻页的百叶窗,模糊的身形立在走廊的尽头又以非人的速度瞬移至江旭身前。
阴郁低哑的声音再次响起:“我不管你究竟想要什么,地心人、人类之间的纠纷我不想要扯上任何关系。”
“李钱!你以为说不想就可以撇清关系吗,身为地心人你有什么选择的余地。”江旭大喊,森白的牙齿在冷光下闪烁。
“反派不能话多, 1099果然说的没错。”李钱无奈的呢喃, 身形渐渐有了实体,一把足有半人高的剑穿透电梯径直下坠,在刺入江旭身体的那一刻停滞在原地仿佛有一股力与那把剑对抗。
保镖们以最快的速度往前冲, 也无法完全的将老板保护在安全范围。
江旭惊慌了片刻,在看到迟迟没有下坠的剑,眼球剧烈的震颤,讽刺的大笑着:“天道助我,天道助我啊。”
李钱凝视着面前被主系统拟订为正派的江旭,令人毛骨耸立的失控在拉扯着这具身体,自来到这个世界以来,自己极力避开与这些所谓正派人物的接触,只想要在设定好的情景里与李解荣相遇、相爱,可剧情强行推动着自己前进。
莫名其妙出现说爱恋自己已久,一戳及死的原剧情大反派赵子风,爆出大量原剧情没有的线索的定嘉,完美掩盖好的身份也被江牧白、向云一点点识破,明明自己奢求的很少了,只想要和李解荣好好的在一起,可偏偏
大反派赵子风已经死了,这个角色也已经被主系统强加给自己,李钱望着那把迟迟落不下的剑,睫毛煽动间掩盖里眼中的茫然和无措,几次扑闪后,睫羽用力的贴合。
主系统,既然你那么想要我担任这个反派,这么想要铲除我,那我偏偏不接你的招。
原本有了实体的人影再次闪烁,最后连着那把大剑一同消失在电梯。
墨绿色的深山里窝着一群与外界几乎隔绝的村庄,里面通了电却没有联网,最受村民喜欢的还是上一个世纪的幕布电影。
正式清晨,村庄里的人都早早起来做农活,只有一间矮屋子还静悄悄的。
如哄睡孩子般清浅的呢喃在矮屋子的角落响起,一个身着蓝绿色麻衣的男子坐在床头望着床上沉睡的男人,暖阳般和煦目光潜藏着不可察觉的伤痛。
“你叫李解荣,我叫李钱,我们是双生子,你从小比我稳重,你一直在家中充当着哥哥的职责,父母早在我们十岁的时候就因为意外去世,我们相依为命十余年。”
“你心里一直对我有着特殊的感情,但是你知道这种畸形的感情无法示众,从来都是藏在心底,压抑着自己,直到压抑不住。”李钱惨白的小脸勾着幸福的笑,小指勾着李解荣额间柔顺的发丝,将自己创造的故事娓娓道来。
“哥,这次就换你喜欢我好不好,就这一次,下次我再也不缠着你了。”李钱闭上疲惫的双眼将脑袋轻轻的枕在酣然睡去的哥哥肩头,及没有安全感的蜷缩着大半个身体。
这是李钱第二次使用催眠和替换人们的认知,他很有信心李解荣不会察觉出异样,只要该死的主系统不出现,只要该死的主角不出现,他就可以和哥哥一直在一起。
“父亲,您叫我?”江牧白站立与靠椅旁,明明凳子就在旁边,但是依旧保持直立的动作,连衣角都没有哦碰到凳子。
“李钱逃了,从我耗费这么多精力建的囚笼里逃出去了。”江旭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在叙述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父亲,是他太狡猾了。”江牧白目视着面前这位样貌俊朗的男子,尽管两人又无法断开的血缘关系,相处了18年,他依旧看不透自己着这位父亲。
“他带着李解荣逃了。”
江旭站起身,挺阔的西装拔高了身形,压迫感无声的释放,深邃的眼眸凝视着面前自己的儿子。
江牧白不自然的挺直了背,清冷的面庞上不敢泄露出一丝多余的情绪,但在江旭的身上,藏在心里的那些小心思依旧无所遁形。
良久,江牧白移开目光,第一次违背自己的内心说道:“抱歉父亲,我还没来得及在李解荣那安装定位。”
“是没来的及还是不想。”
浅粉色的嘴唇逐渐褪色,白如玉的面庞泛起不明显的水光,江牧白梗着脖子不低头:“没来的及。”
“算了这件事到时候再说,你和向云的关系有进展了吗。”江旭错身擦过江牧白的肩膀,宽厚的手掌搭在儿子仍然算不上成熟的肩头。
“处于一般的朋友关系。”江牧白依旧不敢泄气,他知道父亲的秉性,李解荣这件事是绕不过去的,与其让别人来做,不如自己接手,还能在阿荣危机时刻出手。
“父亲,现在技术能和我相比的几乎没有,我希望能接手搜寻李钱这一任务。”江牧白转身,正视着江旭冷血不近人情的侧脸。
“不仅李钱,还有李解荣。”下颔骨随着脖子的扭转更加犀利,从额头到下巴流畅又没有多余一丝曲线,江旭薄的和刀片一样的唇张合,深潭一般寂静的眼盯着主动请缨的儿子,不做回答只是在保镖的护拥下出了门。
“父亲,我会完成任务的!”江牧白追了上去,也只得到江旭潦草瞥过的眼神,以及一句到时候再说。
“你去挑一个人和江牧白一起担任搜寻工作,技术怎么样无所谓,压的住他就行,那人做第一把手,江牧白第二把手。”江旭简单的派遣完工作就回到了实验室。
江牧白着一辈子太顺了,总得经历些挫折才好,江旭恶劣的想着。
第166章 谁是凶手 哥,永远陪着你
正午的阳光透过整齐码列的木板缝隙照入室内, 亮堂的光均匀的打在床上的两兄弟脸上。
李解荣迷蒙的睁开眼,感受到胸膛的压迫感后仰抬起头看,是一颗毛茸茸的头, 下身麻木了的触觉逐渐恢复, 大腿根处有硬物正戳动那一处皮肤。
较成熟的刘解荣怎么会不知道这是何种反应, 红着耳朵不知道该不该将怀里的弟弟推开。
弟弟终于长大了,要找媳妇了,但那个媳妇绝对不会是自己。
想到这李解荣耳朵上的红已经消散, 抓着李钱的手也更为用力。
“哥,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怎么脸色这么难看。”李钱紧张的反握住哥哥的手,担忧的望着那张颓然的脸。
“没事, 正午了, 我该去干农活了。”李解荣推开李钱的手, 慌乱的披起外套往外走。
干农活前李解荣还得为弟弟准备好中午饭, 家里的父母早就去世了, 李家只留下两个年幼的孩子,年纪尚大的李解荣自然承担起照顾弟弟的职责。
米粥还在铁锅里咕嘟咕嘟的滚,柴火房外传来弟弟惊恐呼救,李解荣放下勺子大步跑了过去,“怎么了,怎么了。”
“哥, 这里怎么肿起来了。”
李解荣望着一脸迷惘又依赖的弟弟, 知道自己还是逃不开为弟弟普及这些知识,只能强装镇定的说道:“这是正常的生理反应,你揉揉他就好了。”
“哥, 我好痛,我不会。”
李钱眼里已经冒出了水汽,没有扣好扣子的衣服歪歪斜斜的挂在身上,黑蓝色的底裤也湿的深了颜色。
那双完全依赖的眼牵动着李解荣一步步往前,爬上了那张嘎吱嘎吱响的木板床,胆怯的退缩和阴暗的庆幸同时在心头升起。
“李钱不懂这些,幸好不懂这些。”李解荣压下心底的雀跃,面上还是严肃的兄长模样。
“你就揉揉,上下揉一揉,左右摇一摇就好了。”李解荣紧张的将手背过去,掌心裹着一层粘糊的汗,指腹不断蹭滑着滑腻的掌心。
“哥,我还是不会怎么办,你帮帮我,哥。”
李钱难耐的扭着上半身,雪白的腰从粗布麻衣里露出来,每一声粘腻的叫声都绕在李解荣的心头。
喉咙干哑的说不出话,李解荣只感觉到自己的手被弟弟往前带。
“只教你这一次,后面你,你要自己解决。”李解荣依旧维持这那一脸严肃的长兄模样只有不断煽动的睫毛暗示着内心的的情绪。
随着最后一声甜腻的叫声,一道青烟在光束下升腾,床板发出剧烈的响动,随之是急促的脚步声。
“哥,我帮帮你啊,别跑这么快!”李钱浑身都还是软的,只能趴在门框上看着哥哥落荒而逃的背影。
“李家的大儿子,跑那么快干什么,之前说给你弟弟说媒的事你决定的怎么样了。”一个小脚的老太太拄着拐杖小跑的追了上去。
“说媒。”李解荣呢喃着,在老太太的催促下,应答道:“不急,钱钱还小的。”
“小什么,都18了,村头的王姑娘就看着那李钱,好几次找我说媒了,这错了下次可找不到王姑娘这么好的了。”
老太太不赞同的将拐杖杵进泥巴地,缩窄的都没影的乌唇喋喋不休的张合着。
“我说你这个大哥也是,总得问问钱钱的意见吧。”老太太眼尖的看到不远处慢悠悠走着的李钱,拉着嗓子吆喝着:“这!李家老二这!”
“哥,我一直找你呢,都没找到,担心死我了。”李钱拉着哥哥的手,说完了才甜甜的朝老太太打招呼。
“我就在这,又走不到那去。”李解荣嘀咕着,手弯被弟弟紧紧环着,肌肤之间没有任何的间隙,仿佛回到了母体,两人是如此的亲近。
可发生了那挡子事,加上心底藏着的心思,在老太太看过来的时候不自然的抽回了胳膊。
“哥~”李钱掩下眼里的烦躁,委屈的拉着李解荣的衣角。
弟弟一撒娇,李解荣就无奈的将手递了过去,半点没有刚刚强硬的样子。
“不是我说,你们兄弟两的感情是真好,到时候结婚的时候酒席一起办得了。”
老太太被兄弟两热乎的劲逗乐,拉着两兄弟的手说道:“我也算是看着你们长大的,把结婚的事情定下来,我也好放心。”
“哥,什么结婚,我怎么不知道。”李钱委屈的垂下眼睛,明明两人的身高一样,但李钱还是习惯以下位者的姿势对着李解荣。
“就是王家的姑娘呀,你哥哥和你没提过吗,王姑娘长的好脾气也要,早一年前就找我来给你说媒,都被你哥哥回掉了,现在人家小姑娘也着急了,我也想再来劝劝。”
老太太年纪大了站不住,找了块干净的石头,拍了拍灰就坐下。
李解荣像根木桩一样扎在原地,眼神落在一旁的弟弟,唇瓣蠕动着最后也没有说出什么。
“我听哥哥的。”李钱不得不承认在这一刻,他依旧会怀疑自己的催眠效果,他怕李解荣依旧没有喜欢上自己。
“我,钱钱才18岁,太小了,不舍得让他担当起一个家庭的责任和负担。”李解荣感受到弟弟的紧张,用力的反握着对方的手话也说的利索起来。
“唉,你们俩兄弟也真是的,算了,老婆子我不懂。”老太太一脸嫌弃的挥着手,望着两兄弟的眼却是弯弯的眯着。
“哥,如果我娶了老婆,你怎么办。”李钱已经得到了满意的答案,下面一次次都是有恃无恐的问话。
“你结婚了,我也结婚了。”李解荣酸涩的回着话,布鞋的软鞋头踢着路边的小石子。
“我不结婚,我要永远和哥哥在一起。”
李钱跳到李解荣的背上,李解荣也下意识的环住了身上的人,后怕的教训着莽撞的弟弟:“你下次提早说一下,要是我没接住你呢,摔着了什么办。”
“我知道哥会接住的,在这个世界我只有哥哥了。”说到最后一句,李钱掐着鼻音伤心的说着。
“我也只有你了,但如果你知道我的心思,知道你的亲哥哥对你存着这种心思,你还会这么依赖我吗。”
李解荣讽刺的自嘲,颈窝不断加深的湿意泡的心又软成了一团。
“钱钱,哥永远陪着你。”两个少年的背影慢慢拉长,那一句誓言在烈日的见证下慢慢发芽。
第167章 谁是凶手 打破的梦境
“哥, 我的被子呢!”
李钱一路冲进浴室,见到水汽中影影绰绰的人影又顿住脚步,扶着门框的手用力, 脚地板在地上磨蹭, 身子不断的往前移, 靠近浴室中的人。
“钱钱,你先出去,我洗完和你说。”
李解荣捂住重要的位置, 对莽撞的弟弟生不起一丝责怪的心思, 只有膨胀的羞怯。
“不要,哥你是不是要结婚了, 不要我了。”李钱甩赖进了门,又凑巧的将门关上, 又脚一滑的到了浑身只盖了块布的哥哥旁边。
“不是!”
反驳的声音太尖锐, 李解荣又哑着声音说道:“不是的, 钱钱你也长大了, 需要独立的空间。”
“我不想要独立的空间, 我只想要和哥哥在一起。”李钱抓着被水泡的滑腻的手,可还没有握一会儿,那滑的泥鳅一样的皮肉就从指间漏了出去。
“不能永远和哥哥在一起,早晚有一天我们会分开的。”李解荣不自在的缩回手,也不管浑身沾满了水,拿起蓝灰色的睡衣就往身上套。
“你今天下午才说我们永远在一起, 你又骗人!”
李钱红着眼眶, 眼底闪着危险的红光,他至今还记得那条冰冷彻骨的河,记得把自己骗到河边的李解荣, 记得那把被李解荣扎进胸口的刀。
“不是的,在一起有不同的在一起方式,不需要时时刻刻粘在一起。”李解荣埋头收拾东西,他怕抬头就看到弟弟落下的剔透的泪,他怕自己会说出些什么。
“需要,哥,我离开你真的会死的!”
李钱将李解荣手中的脸盆夺过,往地上一扔,水盆里温热的水在地面蔓延,漫过鞋底,温水染润了白如奶色的趾头。
水花随着脚步的移动溅起,杂乱的滴溅在两人都小腿上。
瞥见那张悲痛欲绝的面庞,李解荣慌乱的移着目光,心也随之一阵紧缩,“钱钱,没有谁离不开谁。”
“哥,你要是这么说,我现在就去找老太太,说我反悔了,王姑娘长的漂亮还有学识,我和她简直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结完婚我也好早早搬出去,免得烦了哥哥你的眼。”
李钱冷笑着看向退至角落的人,滚烫的泪热的眼眶都发酸,一路烫到因咬牙而紧绷的下颌。
“钱钱,这是终身大事,不要随便乱说。”李解荣依旧端着长兄的模样,来掩盖已经酸涩不甘的内心。
“你看我是不是随便乱说的!”
李钱甩开哥哥拉着自己的手,疾跑出了大门,连鞋掉在半路上也不管,没听到身后追上来的声音,整颗心都沉死在河底,泪顺着风刮开的方向后飘,呜咽声与风声和鸣。
还是不行吗,催眠也没法让李解荣爱上自己嘛…
脚底是钻心的痛,不知道破了多少口子流了多少血,浑身的力气都被哭干似的,晃荡着身体在月光下的小路踱步。
哭够了,泪还没有流够,李钱仰头望着淡黄的月光,阴暗的不甘在黑夜升起。
果然手段太温柔是得不到李解荣的爱,那要怎么做,关起来,锁起来?
李钱迷惘的望着头顶那片寂寥的夜空,他生来就只是李解荣的附庸,没人教会他怎么去爱人,所以,到底要怎么做…
“李钱!李钱!”
拥有超强异能的地心人也会因为失神而被抱个满怀,李钱僵硬的脊背在李解荣的怀里逐渐软化,垂在身旁的两只手踌躇的举起又放下。
“李钱,钱钱,别结婚好不好,哥只有你。”哭腔让声音含糊,李解荣紧拥着对方的脖颈,大滴的泪往下落。
“为什么,只是因为哥只有我而已吗。”
李钱呆滞转动眼珠,声音干涩沙哑,心跳了的厉害又突然死寂的厉害,等待的过程很煎熬,可等了这么多辈子了,李钱已经很好的学会忍耐和等待。
感受到怀里的人渐渐抽离,李解荣抬起脚尖将人紧紧的抱回怀里,两个身形一模一样的人相拥着没有一丝缝隙,仿佛身来是一体的。
“李钱,我离不开你,因为,因为我爱你,我很后悔为什么我们是兄弟,如果不是兄弟我们就可以在一起,可如果不是兄弟,我又怎么会喜欢上你。”
李解荣紧张的松开手,眼神却始终望着弟弟,他要给给弟弟逃避的机会,但又不舍得让对方离开自己的视线。
没有得到回应,李解荣颓然又瑟缩的弓着腰,自嘲的说道:“是不是很恶心,钱钱你走吧,哥不是一个正常人,哥有病。”
李钱凝视着那张伤神的脸,压抑着脱口而出的话,面上还是紧绷着,“哥,我不觉得恶心,我不想让哥一个人有病,我可以陪着哥一起,咱们一起去治病。”
李解荣恍惚了一阵,才缓缓的抬起头,眼神凝在对方认真的脸上才发现弟弟不是开玩笑,嘴角在上翘与下压之间徘徊。
喜欢弟弟的哥哥,愿意陪哥哥一起患病的弟弟,天生一对。
李解荣兴奋的呢喃着:“天生一对,天生一对。”
李钱下拉着李解荣的衣领,嘴角碰触着嘴角,蝉鸣在这个寂静夏夜爆响,无尽的夏在最后一声爆响的蝉鸣中走向末尾。
“哥,我和你一起去干农活呗,每次有女人盯着你看,我看着吃醋。”李钱拉着李解荣的手,撒娇着扯着对方手里的锄头。
“那你在旁边看着就好,活还是我干。”
李解荣红着耳朵避开李钱口中呼出的热气,以前听到哥哥这个词还好,经过这几晚除了最后一该做的的都做了,现在听着和调情没有区别。
也不知道李钱的力气怎么长的,看着瘦瘦弱弱,在床上亲的又用力、时间又长,花样也多,现在干活腰都使不上劲。
胳膊还被弟弟亲昵的拉着,李解荣嘴里推却说着要避嫌,拉着李钱的手可一点没松。
村头人挤人的发出闹哄哄的声音,李钱好奇的点起脚尖,“哥,咱们去看看,凑凑热闹。”
“好。”李解荣怕弟弟被人挤着,嘴里念着“小心一点,离得远一点。”
短暂尖锐的爆炸声后,迷雾在空中散开,李钱警惕的环顾四周,抓紧手中的手往外面跑,“哥抓紧了,别走散了。”
迷雾还没有散去,李钱不敢放开对方的手,没有得到及时的回应,李钱连着叫唤了两声,目光一冷,脚下的土块化为一把长刀,在空中挥舞,几下迷烟散去,视野清晰后才发现手中拉着的只是一个一比一等大的仿真人。
“找死!”这一声音量不大的怒吼后,原本还闹哄哄的人群彻底安静,脸上没有了生动的表情,全都如石块土块般呆笨。
这个小村庄是为李解荣创造的,现在李解荣不见了,也没有继续演下去的必要。
李钱低头望着手腕上草编的链子,这是李解荣送的,应该感受过爱,又怎么舍得失去。
村民呆板着脸有目的的向各个方向散开,处于中心李钱小心的收好链子,一同混入了村民之中。
“唔唔唔。”李解荣惊悚的瞪大眼睛,发现身后挟持着自己捂住嘴巴的男人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挣扎的也更加用力。
“阿荣!我,向云啊,你不认识我了?”向云蹲下身,摘下人皮面具,将整张脸都漏了出来。
可怀里的人眼底只有陌生和恐惧,挣扎的力度晃的草堆直颤,向云扫过山下密密麻麻往山上汇聚的村民,无奈将人敲晕后背着人往深山里赶。
两星期前接到了江牧白的消息,向云就一刻不停的赶往江牧白发来的地址。
见到的是比国外还庞大、设备完善的设施,向云才知道面前这个高中生一样并非表面那么简单。
可爷爷不准备提供一点帮助,李解荣和人间蒸发没有了一丝线索,向云只能赌,赌对方真的有办法。
索性赌对了,向云余光关注着背上的人,小心将偏倚的李解荣扶正,脚步在疾跑中也格外稳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