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塞缪尔多了一个喜欢的东西。
就是奥洛维斯炼制的初级炼金人偶。
因为今天是希兰修女来看望他的日子,奥洛维斯试探着让塞缪尔和炼金人偶以及它喜欢的小木桶进入地下室的灵性之屋,当然,奥洛维斯并没有关上灵性之屋的门,塞缪尔如果想出来的话可以出来,他连地下室入口的衣柜门都没有关,可以一路顺畅的到达他的卧室。
如果它出现的话,奥洛维斯就会向希兰修女介绍这是他在蒙比利埃交的朋友,过来看望他,如果它不出来,那他暂时就不用向希兰修女介绍,因为塞缪尔现在还不是很像人,还需要多多练习。
奇妙的是,塞缪尔真的如奥洛维斯希望的那样,它呆在敞开的灵性之屋内,和它的人偶,小木桶在一起,熟悉它的新手,做出各种动作,偶尔,它的手指会多长出来几根,脸上也会控制不住的出现鳞片。
奥洛维斯临走前,把筐里剩余的泥土用水打湿放在防油纸上,铺成一块方正黑板,让它在上面写字。
新做的泥土黑板让塞缪尔很快找到了新的乐趣,它的手指写完后可以摸到明显的深凹字痕,它摸索着控制手指力道,第一次写时,它的手指把泥巴戳穿了,而后很快发现泥巴可以复原。
在它手中,泥巴变成了橡皮泥。
希兰修女过来看望奥洛维斯的时候,带了苹果,一大块的咸乳酪和小蜜蜂蛋糕房的黑麦面包,香肠面包,自己做的一块熏肉,还有一个羊毛披肩。
天气转凉了,她担心独自住在小木屋里的奥洛维斯会冷。
“早知道您带了这么多东西,我应该出去接您的。”奥洛维斯从希兰修女的手上拎过她沉甸甸的篮子。
希兰修女在客厅餐厅转了一圈,又检查了一下食物的存储情况,发现没怎么少。
“奥洛维斯,你要多吃点,身体才能好的快。”希兰修女关心道。
“等会我就弄个熏肉蔬菜烩汤搭配您送过来的面包,您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奥洛维斯说道,他这几天主要是太忙太忙了,现在才算是把所有事情告一段落。
“我从格蕾丝那里听说,因为红月事件,老师去了蒙比利埃,他有没有说过什么时候回来?”奥洛维斯问道。
希兰修女愁容满面:“神甫没说,临走前,他只告诉好要安抚好信徒,让他们不要太慌乱,现在镇上许多居民都有点不安呢,这两天来教堂祷告的人特别多,所以我不能在你这多呆。”
“奥洛维斯,我得走了,你在这好好养伤,我有空再来看你。”希兰修女道。
奥洛维斯把希兰修女送出了杉树林,望着她走远,过了一会后,他返回山坡上的小木屋,刚进客厅,就发现塞缪尔已经从灵性之屋出来了,卧室门大开。
它现在已经拥有基础人型了,所以奥洛维斯昨晚就给他套了一件用于它活动的,短袖款式的长束腰外衣,外衣腰间并没有腰带,而是松紧绳设计,在奥洛维斯看来更宽松轻便,但鉴于塞缪尔现在的身高只和莉莉差不多,于是这件简单款式的长袍就变成了拖地式的。
这件衣服奥洛维斯原本是打算留着外出穿的,现在给塞缪尔穿显得很不合身,好吧,其实他的衣服对现在的塞缪尔而言都大了。
它在适应新的身体,需要合适,合身的衣物,总不能一直穿他的,有空还得去镇上给它买几件,现在只是秋天,等到冬天的时候,还得准备它的围巾,手套,防雨雪的皮靴,带皮毛的保暖衣物,还需要一根盲棍,在它眼睛好之前,代替它的手触来探知周围。
奥洛维斯仔细想了想,发现伪装成人类也挺难的。
“塞缪尔。”奥洛维斯关上门。
把秋天的凉意也关在外面。
黑发的异魔正站在厨房那边,它的站姿还是很怪异,微微弓着脊背,垂下来的长袍下摆遮住了它的两只脚。
一只手抱着炼金人偶,一只手在厨房台子上的篮子里到处摸,用手指代替手触后,它对外的探索范围一下子缩减了很多,只能老老实实的一个个摸过红苹果,黑色的尖细指甲很快在苹果上戳了个洞,那个小小的野苹果红的发艳,散发著果味芬芳,就这样被它串在了黑色的指甲上。
奥洛维斯把那小苹果拿下来,放到它嘴里,本来是想让它慢慢吃掉的,结果异魔的嘴部突然夸张的裂开至耳边,将小苹果囫囵吞了下去。
把它的拟态牙齿当成了摆设。
奥洛维斯又洗了两个小苹果,自己吃一个,另一个让塞缪尔拿在手里,在它想像上一次那样吃的时候,分开两指,提前按在它的嘴角两侧,不让它的嘴角裂开扩大。
塞缪尔拿着苹果,只能以人类的嘴巴吃着,奥洛维斯放下手,仔细看了一下,这次它用牙齿嚼了一下,又一下,果皮,果核,果蒂都吃掉了。
牙齿,胃口都很好。
希兰修女带的咸乳酪,奥洛维斯很喜欢吃,把它涂抹在面包上,吃了三片面包后,奥洛维斯收拾了一下这两三天的脏衣物,把它们扔在小木桶里,带着它们和塞缪尔到了后屋进行早起步骤必不可少的部分。
洗脸,刷牙,今天多了一个步骤,洗衣服。
有了一次相似的经历,奥洛维斯把牙膏挤在牙刷上,然后把牙刷塞到塞缪尔的手中,带着它的手往嘴巴里轻轻刷了一下。
塞缪尔张大嘴巴,在嘴里胡乱捣了一通,奥洛维斯纠正了它一次,虽然刷的很不规范,但它没有咬断牙刷,奥洛维斯还是很欣慰的。
至于塞缪尔把牙膏泡泡都吃掉了…奥洛维斯暂时当做没看见,不完美的地方可以在明天,后天,大后天来教它。
洗脸的时候,塞缪尔脸上的鳞片被冷水一激就会出现,原本它的脸上都是鳞片,黑的看不见脸长啥样,好在鳞片很快就褪去了。
现在乍看之下,和人类没什么不同,只要遮住它的眼睛,不过这也有办法解决,可以戴一个用黑曜石打造的墨镜,或是用一个布条解决。
洗好衣服,奥洛维斯没有晾晒在木屋外,外面天气不好,雾气很浓,天空阴云密布,估计会下秋雨,到时气温会下降很多。
奥洛维斯牵着塞缪尔返回木屋,它提着盛满衣服的小木桶。
到了木屋以后,奥洛维斯检查了一遍门窗,只打开厨房的半扇窗户,其他的都关上,然后在光线昏暗的客厅点亮大蜡烛,又预热厨房的烤炉驱散凉意,将衣服放在烤炉附近,等到了晚上,他可以用烤炉来进行简单的烘培,比如用被塞缪尔破坏的苹果,烤一个香甜的苹果派。
期间,塞缪尔一直跟着他,奥洛维斯注意到塞缪尔不喜欢火源,热度,它很少靠近厨房里用砖石砌成的烤炉。
这可太可惜了,到了冬天,他只能一个人独占温暖的壁炉了,奥洛维斯心情愉悦想着。
厨房里的餐具很齐全,陶罐,铁锅,铁盘,刀叉,碗碟,它们被收在下方柜子里,靠近墙角的地方还有一堆整齐的干松针,小树枝,木材,黑沼森林最不缺的就是各种木材了,这个冬天想必会很温暖。
水流声中,塞缪尔正在清洗蔬菜,对它来说是一种玩耍,对食材来说就是种灾难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用橡木树做成的餐桌上多了一套餐具,奥洛维斯的旁边就是塞缪尔,他尝试着让塞缪尔用手握着勺子吃饭,而不是手掌里多出一个口器来吃,这让塞缪尔有点不高兴。
它恹恹的用勺子缓慢,笨拙,浪费的吃完了熏肉蔬菜浓烩炖汤。
为了奖励它,奥洛维斯吃完午饭后带它去密林里玩了一圈,期间用它的小木桶捡了榛子,毛栗子,酸果,塞缪尔就在森林里捕猎用餐。
奥洛维斯抬头看了看天色,发觉要下雨了,便带着它回到了小木屋,出去一趟,它的心情又好了,具体表现在奥洛维斯哪怕在烤炉旁忙碌,它也跟着。
奥洛维斯用小炉子烧了一壶开水,用来泡红茶,红茶来源是莉莉给他的礼物,趁着闲暇,他准备喝一杯红茶。
等水开的时间,奥洛维斯把下午在林里捡的栗子放进烤炉里烤,等待着秋天的时令美食。
水壶开的声音引起了塞缪尔的注意力,奥洛维斯从下面柜子里拿出两个茶杯洗了洗,放了红茶叶,泡上开水,于是空气里满是馥郁的红茶香气。
奥洛维斯把烤熟的栗子盛放在碟子中,带着一杯不怎么烫的红茶放在了餐桌上,教习了一遍后,让塞缪尔在桌前吃着。
他要做苹果派了。
黄油在小铁锅里滋滋作响,形成了浓郁的香气,将它与水,面粉融合,形成苹果派的酥皮,去皮去核的苹果削成片状块状与蜂蜜,肉桂粉混合在一起炖煮,在咕噜咕噜的冒泡中,馅料变得浓稠,甜蜜。
期间,奥洛维斯看了塞缪尔一眼,喝水是好好喝的,栗子的话,它没有按照奥洛维斯教它的那样,利用手指灵活度剥开,而是直接从手掌里拟态出口器,把栗子整个吞下去了。
这只是个小问题,奥洛维斯没有生气。
把苹果派放入烤炉中等待的时候,奥洛维斯就坐在客厅的椅子上,他拿了一本书看着,顺便享受晚来的下午茶时光。
塞缪尔捕捉到他的动静,坐在他旁边的地板上,奥洛维斯剥了一个栗子给它吃。
在红茶,栗子,苹果派的香气中,奥洛维斯看书看的有点想睡觉,下巴突然凉凉的,他睁开眼睛,塞缪尔用手指拿着栗子肉往他嘴里塞。
塞缪尔用手指剥了一个栗子给他。
奥洛维斯露出笑意,正要道谢的时候,窗外突然响起一道雷声,酝酿了一天的秋雨轰轰烈烈来了,哗啦的雨声不绝,噼里啪啦打在窗户,屋顶上。
奥洛维斯观察塞缪尔的反应,异魔除却刚开始上身立刻挺直外,最显著变化就是它人类的手有一瞬间变成了手触,过了一会后,它就再次恢复成了人类的手。
它顺势将头趴在奥洛维斯的膝盖上,捕捉着外面的雨声。
奥洛维斯看著书,不是任何魔法类的学术书籍,而是一位游吟诗人出版的诗歌,明明多了屋外嘈杂的声音,但奥洛维斯却觉得比屋内比刚才更安静了。
他望着异魔黑色的长发,摸了一下,暖黄的烛光中,将脸侧放在他腿上的异魔没有动静,它不知何时垂下了长长的眼睫,睡着了。
奥洛维斯轻声的自言自语了一句。
“外面在下雨,塞缪尔。”
第42章
下了一夜的雨,奥洛维斯醒来时明显感受到了气温的陡降,深秋的凉意驱散了困顿,一夜好梦无眠让奥洛维斯不管是从身体上还是心灵上,都得到了很好的休息。
睡觉果然是最快恢复精力的方法。
就是被子上沉了些。
奥洛维斯看了一眼躺在被子上的塞缪尔,它的手里仍拿着那个炼金人偶,也就是说这张只能够一个成年男性睡的床,多了一个大概一米六左右的异魔,和一个一米高的炼金人偶,这就导致这张床完全没有多余的空间伸展活动他的手脚。
炼金人偶身上只穿了一件奥洛维斯的衬衣,他实在没有多余的衣物来分给它了,就连塞缪尔的衣物都是不全的。
奥洛维斯一动,隔着一床薄被,趴在他胸膛上的黑发异魔就醒了,若不是昨晚奥洛维斯坚定阻止,它连薄被的阻隔都不想要,它更想近距离的听着奥洛维斯心脏跳动的声音。
说不定它是想回家,奥洛维斯冒出一个地狱笑话。
“早上好,塞缪尔。”
奥洛维斯对着它打招呼,他放松的靠坐在床头,拉了一下窗帘,朝外面看了一眼,木屋外的草地上满是落叶,远处天空积云浓厚堆积,整个黑沼森林灰色静谧。
哎呀,手痒痒的,想作画了,可惜没有工具,奥洛维斯遗憾想道,起身下床,把昨天希兰修女送的羊毛披肩给塞缪尔围上,自己则穿了一件风衣,里面是长袖衬衣和长裤。
窗户被完全打开,透凉的风吹散了卧室的温暖。
软和厚实又保暖的羊毛大披肩落在异魔的肩膀上,像是大外套似的,奥洛维斯给它整理了一下,用一个别针把披肩两边扣住,这样就不容易掉落了。
异魔用手到处摸着披肩,在奥洛维斯看来它非常聪明好学。
在确定他身上几乎每时每刻都会多一层东西后,它很快就接受了衣服这种外部组织,炼金人偶身上的衬衣就是它给穿上去的,分不清正反的时候,奥洛维斯就带着它摸纽扣,当它有耐心时,人偶衬衣上的纽扣一个也不会错。
它也会用它的手来触摸炼金人偶,它感知的越仔细,拷贝的越像。
奥洛维斯趁着它对披肩,别针感兴趣的时候,喝了修复药剂,打开卧室门,穿过客厅,餐桌到了小厨房那,看了看烤炉。
昨晚他趁着烤炉的余温,把榛子和剩下的板栗也放进去烤了,对于生熟都能吃的榛子,奥洛维斯更倾向于熟的。
今天他要带着塞缪尔继续外出一趟,他要找一种野生魔药和一根合适的树心来当塞缪尔探路的盲杖。
所以,他们中午有很大的概率不会回来吃,而是在黑沼森林里度过一天,像这类营养丰富的坚果类食物可以当做简易版的午餐。
奥洛维斯把这些烤熟的榛子栗子装在一块方形的印着横竖条纹的粗布里,四角交叉打结封好,渴的话可以吃一些森林里的浆果。
奥洛维斯的早餐早餐还和昨天一样,塞缪尔吃的是红艳艳的小苹果,吃完后,两人刷牙,洗脸。
奥洛维斯推开木屋大门,抬头看了阴沉沉的天色,决定带一把雨伞出门。
他换上雨天外出用的高筒皮靴,带上背包,对着一直跟着他的黑发异魔笑道:“塞缪尔,我们要出去了。”他将异魔抱着的炼金人偶放回屋内,拿剪刀将它身上穿的兜帽长袍裁剪到小腿肚那里,更加方便它的活动。
异魔没有穿鞋,一是没有它的鞋子尺寸,二是奥洛维斯觉得它暂时也不需要。
再次外出,塞缪尔速度又慢了下来,这让奥洛维斯决定一早出门是正确的,可以给塞缪尔留足够的时间来探索感知。
因为下过雨的森林和平时的森林完全是两种模样,院里小道到处都是大小不一的水坑,一脚踩上去能溅起水花,等到了林内,大量潮湿落叶把密林里的所有路线堆积满了,不管走在哪里,鞋子踩上去就是咕叽咕叽声,奥洛维斯不喜欢这种泥泞感觉的,但塞缪尔似乎很喜欢。
它捕捉着他走路的声音,渐渐落到了奥洛维斯身后一步的位置。
奥洛维斯刚走完,它就能准确的踩到他的脚步,于是,他选择了一些路上小树枝比较少的地方,昨晚风很大,森林里刮落了好些细小树枝以及倒塌的灌木林。
等进入森林深处,松鼠在林间跳来跳去,鸟鸣声不绝。
塞缪尔抓到了一只吵闹的松鼠,它还没饿,这只松鼠并没有被它吃掉,把松鼠摸了个遍,塞缪尔从松鼠鼓囊囊的嘴巴里掏出了它的食物,栗子。
松鼠跑掉以后,奥洛维斯自动把他的手递过去,塞缪尔生疏的用人类手指在他掌心写下栗子,头部前倾,捕捉音频源。
“是栗子,塞缪尔。”奥洛维斯回应它,后面奥洛维斯又带它认识了蘑菇。
当走到森林一处小山谷的时候,奥洛维斯遇到了带魔犬散步的格蕾丝。
“奥洛维斯,早上好。”格蕾丝一把抱住突然跳到她身上来的魔犬,听着它的呜呜声,有点莫名,她只能抱着魔犬,和奥洛维斯打招呼。
“你们是在采蘑菇吗?这边蘑菇不好吃,而且对你们人类来说是有毒的。”格蕾丝给出意见。
奥洛维斯回头一看,塞缪尔正蹲在一个大树底下摸着周围的蘑菇,阴暗潮湿的环境让这些蘑菇生长的一簇一簇的,它带来的小木桶已经装了小半桶。
“不吃的,只是采着玩。”奥洛维斯笑道。
塞缪尔站起来,它带着兜帽,只能看见它的下巴部分,小腿和脚脏兮兮的。
格蕾丝望着奥洛维斯的朋友,不明白毒蘑菇有什么好玩的,心里觉得有点怪怪的。
“格蕾丝,你要去哪?”奥洛维斯问道。
格蕾丝皱起眉头:“这几天我发现森林里的动物好像都很惊慌,风里传来的气息也不对劲,我便带着魔犬来查看一下,有点担心是不是有别的魔法生物闯到森林里了。”
“别担心,我会替你巡逻周围的。”奥洛维斯说道。
告别了格蕾丝之后,奥洛维斯牵着塞缪尔的手继续往前走,等看不见格蕾丝踪影了,才放开塞缪尔一直想往小木桶里伸的手。
它吃了一个特别鲜艳的毒蘑菇,多汁的口感让它把木桶里的毒蘑菇像吃零食一样吃掉了。
下午,奥洛维斯终于在一处背风的岩壁下找到了此行他想要的一种魔法植物。
五爪天竺葵,它的花瓣像魔鬼的爪牙,奥洛维斯找到的这株只有两种颜色,红色和紫色,如果是生长的比较好的五爪天竺葵,应该是三种到五种颜色,专业的魔药植物学家还会种出八爪天竺葵。
这种魔法植物最显著的能力就是拥有优越的附色力,是隐形斗篷的制作材料之一。
也会被一些黑心魔药商人用作魔药颜色伪装,比如奥洛维斯先前制作的地狱黑火,它的成功标志就是五颜六色的黑,而用五爪天竺葵调制得当,完全可以伪装出来,把三分魔药变成五分,五分魔药变成七分。
现在五爪天竺葵畅销原因是供城市里的贵妇们染头发,因为它的颜色纯正,多彩,但如果贵妇们想换另一种颜色染膏就要花大价钱购买褪色剂。
现在,这种颜剂也进入画界了,价格和染膏一样,十分昂贵。
将五爪天竺葵放入到装有圣水的玻璃瓶内,奥洛维斯盖好木塞,放入背包。
回程途中,奥洛维斯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树心,松树树心。
松树老化腐烂后,它的树心被树的油脂浸润,有淡淡的松香味。
出来的目的达成,奥洛维斯带着塞缪尔在天黑的时候回到了山坡上的小木屋。
塞缪尔仍然提着它的小木桶,一步不离的跟在他的身后。
匆匆解决晚餐后,奥洛维斯就熬煮染发魔膏,增加魔膏香氛的是上次炼制炼金人偶用剩下的一点月神草精油,市面上很常见的一种香氛,刚好用完,一滴不剩。
染发魔膏颜色,奥洛维斯调制成了暗红色,紫色在这个世界是尊贵的颜色,不能乱用,太过出挑的颜色也会引人注目,低调的暗红色就很好。
他要一步步的将塞缪尔和黑塔异魔这个身份,分离出来,降低被正神宗教人员怀疑的概率。
奥洛维斯捞起异魔黑色的长发,用刷子给它均匀上色,动作轻慢。
他低头看着仰躺在他腿上的塞缪尔。
黑发的异魔一直捕捉着他的呼吸,心跳,每一次的转头,都会引起它的注意。
它的旁边是和它面容有七八分相似的炼金人偶,两者的眼睛都不曾眨过。
奥洛维斯伸手将塞缪尔的眼皮往下刮了一下。
“塞缪尔,记得眨眼睛啊。”
他的音调低沉缓慢,犹如夜色。
黑发的异魔顺着他的动作,慢慢的眨了一下眼睛,它的眼眶挤满了眼球。
很好,会眨眼睛,以后只要记得按固定频率来眨,离像人类又近一步。
奥洛维斯有许多事情要做,但他要让塞缪尔变得足够像人类,才能带它去外面的世界。
在此之前,他需要耐心点,再耐心点。
等待一颗果实,是需要时间的。
第43章
很多时候,奥洛维斯在有关于塞缪尔的事情上也会苦恼。
因为最近经常带它出门的缘故,它养成了每天必出去的习惯,但它是没有时间观念的,到了天黑的时候,奥洛维斯往往要花更多的时间来带它回小木屋。
黑沼森林占地广袤,连接着齐姆内亚山脉,附近只有莱塔尼亚这一个小镇,在远离人群的地方,奥洛维斯快把齐姆内亚靠近森林的局域逛完了,因为格蕾丝的话,奥洛维斯不太放心它在森林再吃自助餐,只能选择更远的地方,每天一来一回,花在路上的时间就多了。
奥洛维斯从开始的带坚果裹腹,到后来直接带着更方便的修复药剂来补充体能营养。
若是有步数打卡,他每天肯定是第一名,奥洛维斯就当锻炼身体了,而且有时候还会有意外的收获。
在荒无人烟的密林里,深谷溪流中,山崖峭壁上,奥洛维斯找到了一些魔药原材料,比如巨人草,龙血藤。
尤其是最后一个魔药,让奥洛维斯惊喜不已。
龙在这个世界是真实存在的,不仅各大正神教会承认过,《魔法生物大全》里更是将龙这种魔法生物排在了第一名,奥洛维斯发现的龙血藤并没有真正的龙血,它只是酷似巨龙流出来的黄金血液,整个藤蔓从根部连同蔓叶都是金色,野外的龙血藤营养不良,暗金色泽灰扑扑的,生长在一处断崖的背面,崖壁底下藤蔓丛生,毒蛇穿梭。
奥洛维斯运气好,塞缪尔刚好玩到了这边,让他发现不起眼的龙血藤,它快要被周围的金刚藤缠绕死了。
而巨人草可以制造活力药剂,对他来说很有用,当奥洛维斯看见巨人草的时候,他使用了漂浮术,因为它长的像小树一样大,这个术法他最近经常使用,因为塞缪尔在林里的速度很快。
奥洛维斯从灵魂呼唤中感知到了它高兴的情绪,那是不加掩饰的纯粹快乐,尤其是它恢复原型奔跑在森林里的时候,手触密集铺展开来,像一滩流动的风,倏忽不见。
如果它加快速度的话,奥洛维斯就会使用飞翔术,当奥洛维斯第一次使用圣光羽翼的时候就被它华丽骚包的造型闪到了。
实在是太闪亮了。
其次,圣光羽翼对魔力的消耗也很大,用了两次后,奥洛维斯就使用漂浮术了,两个术法有点类似,飞翔术更像是爆发力超强的漂浮术。
今天,奥洛维斯要到有龙血藤的地方再仔细找找,看还有没有其他的魔药,顺便把金刚藤也采摘些回来,它很结实,奥洛维斯打算用金刚藤编织一个圆球,给塞缪尔玩。
野生的魔药是难得的,黑沼森林大多数魔药被格蕾丝和她的妈妈莫娜女士收集种植了起来,已经成家养的了,奥洛维斯不好意思经常要,还是自己多花些时间找找更好。
“塞缪尔。”
黑发异魔兴奋过头了,又离他远了,奥洛维斯使用漂浮术飞到一颗大树树冠上面,低头看着四周翻涌林海,和远处嶙峋的山脉。
他的声音很快被吹散在风中,空气中。
似有什么魔力般。
一道波浪从翻涌的林海内反向而来,簌簌声中,破坏了好些大树的枝干树叶,当塞缪尔沿着熟悉的音频波动爬到音频源的时候,它正收回它的手触,变成正常的人类形态。
每一次,他的呼唤都能得到它的回应,它会迅速的赶回来,用比去时更快的速度。
有时候,奥洛维斯会做实验,比如他会等它离开十分钟左右时间再喊它,他不会特意控制音量大小,就是和往常一样的声音,但奇异的,塞缪尔依旧会听见他的声音并回来。
这让奥洛维斯有几个猜测,一是它对音频波动的捕捉已经到达了一个非常广阔的范围,在这个范围内,所有声音它都能从各种不同的振动音频感知到。
第二个猜测,就是因为灵魂呼唤的关系,他的声音对它有某种影响力,就好像他能用灵魂呼唤感知到它的情绪。
奥洛维斯再次想起了塞缪尔体内属于他的血肉,他模仿着光辉之主的神迹,用自己心脏血肉捏成了圣饼,喂食给了塞缪尔。
教科书上短暂的几句话讲述了神迹的由来,名称和结局,光辉之主感化了那名异教徒。
但奥洛维斯模仿光辉之主的神迹,用的却不是圣饼,圣饼最主要的魔法材料,奥洛维斯在当时根本没有,整个莫利托城也没有。
在南部总都繁华的普瓦捷,庞大的光辉信徒们近百年如一日的供奉着圣饼,注入了大量的信徒之力,它早成了一件魔法物品。
所以,奥洛维斯至今也不明白他血腥版本的圣饼,到底有用没有,如果有用,它的作用到底是什么,对异魔究竟产生了怎么样的影响,它是否会察觉到体内有陌生的血肉…
太多的疑惑,奥洛维斯现在得不到答案。
无法交流就是这点不好,根本不知道塞缪尔的想法,他只能从它的各种行为进行猜测。
而猜测,有可能是正确的,有可能是错误的。
奥洛维斯牵着塞缪尔跳到树冠下一根粗壮的树枝上站着,他从随身携带的背包中拿出兜帽长袍,给它套上。
塞缪尔身上的体温一直很低,不知道其他异魔是不是这样,奥洛维斯给它穿好衣服,他把异魔暗红色的长发从兜帽里拨出来,露在外面。
塞缪尔突然低下头,张开嘴巴。
几个东西从它嘴巴里掉了下来。
奥洛维斯接住,是三个坚硬的带毛刺的生栗子。
怪不得刚才它的嘴巴看起来鼓鼓的。
是在学松鼠吗?
奥洛维斯把栗子放回背包里,把小木桶给它,有小木桶在的时候,它的速度会慢下来,正常走路,到处摸摸捡捡。
“我们要下去了,塞缪尔。”奥洛维斯喝了一瓶修复药剂,现在是中午,塞缪尔已经玩了一个早上了,刚干正经事了。
奥洛维斯飞落到树下,塞缪尔跟在他身后,手里拎着小木桶,没过一会,小木桶里就装了些它喜欢的毒蘑菇小零食,偶尔,它也会吃活物,比如不幸被它抓到的蛇,鸟,虫子等等。
“塞缪尔,不可以。”奥洛维斯把塞缪尔嘴里的蛇拿下来。
说出这句话的同时,让塞缪尔摸着自己的手,感受他手部的动作,奥洛维斯正在摆手,用手部动作表达他的想法意愿。
“不可以,塞缪尔。”奥洛维斯重复了一遍,带着它的手也动了一遍。
异魔紧促的用五指扣着他的手,微微歪头,黑色的指甲尖搭在他的手背上,也学着这个动作。
奥洛维斯当然知道它看不见,可他就是想多教它一些,语言也可以用手部姿势表达。
塞缪尔很喜欢新知识。
在它从洞里掏出一窝蛇后,它特意停顿了一下,奥洛维斯实在做不到苛责它的举动。
因为他的反馈对它来说是接触外界的唯一管道。
“塞缪尔,不可以。”就在奥洛维斯说完,它的手就立刻摸索到了他的手,奥洛维斯正在用摆手来表达拒绝,不同意。
异魔松开他的手,模仿着他的动作,也做出了摆手的动作,略僵硬古怪。
“是的,就是这样,遇到不喜欢的,不可以的,损害自己的事情,就要拒绝。”奥洛维斯声音更柔和了,带着微微的笑意和肯定。
接下来的路程中,塞缪尔又掏了一窝准备过冬的小睡鼠,不等奥洛维斯说话,它就自主的摆手,然后丢掉小睡鼠。
奥洛维斯摸了摸它的头,再次夸奖它。
等他们到达森林外部的齐姆内亚断崖,小木桶里的毒蘑菇已经被塞缪尔吃完了,奥洛维斯使用漂浮术在下面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新的魔药,他便带着手套扯了几根金刚藤团作一团放到他的背包里。
而塞缪尔的表现就显得有点人机了。
藤蔓丛里有许多蛇,它抓到一条蛇后,就摆手,然后把蛇扔的远远的,继续抓下一条蛇。
奥洛维斯坐在崖上,看着塞缪尔,整理着金刚藤,把金刚藤的外皮连带着它们的尖刺撕下,露出里面柔韧结实的藤条,又用圣光慢慢烘干掉藤条里的汁液,反覆揉搓搅转,让藤条变得柔软。
等塞缪尔把蛇全部抓完的时候,奥洛维斯做好了藤球。
回小木屋的路程,塞缪尔把藤球放到了小木桶里,它这次没有摘毒蘑菇,一直玩着这小藤球。
偶尔,奥洛维斯也会陪它一起玩。
一个人投球,一个人接球。
当回到小木屋,奥洛维斯做饭的时候,塞缪尔就会自己一个人玩,它坐在客厅地板上,对面是炼金人偶,小木桶被放在了它身边,藤球在它手上从左手投到右手,又从右手投到左手,它发球的速度很快,球速造成的风声可以让它准确捕捉到位置。
手指灵活度和运用能力得到了很大的增长,奥洛维斯很满意藤球的作用,既可以陪伴也可以玩耍。
他想起塞缪尔下午学习新知识后,机械性的举动都是被动表达,没有主观性,便想做一个实验来探知一下它究竟明白了没有。
必须是塞缪尔讨厌的东西,奥洛维斯看向自己做的饭,熟食的话,以前还行,但因为这些天他的训练,塞缪尔也慢慢接受了,不再那么抗拒。
想了一会,奥洛维斯准备了一杯圣水。
这东西肯定是它厌恶的,希望到时候,塞缪尔不要发脾气,他等会还得去灵性之屋培养那颗快死的龙血藤以及制作活力药剂。
奥洛维斯把一杯圣水递给塞缪尔。
“塞缪尔。”
异魔抱着藤球,抬头。
奥洛维斯把圣水给它。
塞缪尔拿着水杯,喝了一口,然后停住了。
奥洛维斯等待着自己下午时的教学成果。
然后,塞缪尔突然把圣水喝完了,它抬头“看”向奥洛维斯,像每一次喝完牛奶等待着夸奖一样,头部微前倾,等待着那只手,那道音频波动。
奥洛维斯慢慢直起身,他低头看着坐在地上的塞缪尔,把它水杯拿走了。
他应该夸奖它吗?
不应该的,因为会传递给它一个错误的认知,和他的教学理论背道而驰,是完全错误的,他递给它圣水,本意是想让它主动的用手势表达它拒绝被伤害,它不喜欢。
而不是因为他的缘故,接受圣水。
它的举动真是一场针对人性的考验啊,奥洛维斯想,不管对错,以你为准则,尤其是你还可以随意改造认知,这种诱惑对任何人来说都是巨大的,他也不例外。
静默良久。
塞缪尔放下藤球,站起身,微侧头,还是没捕捉到那道音频波动,它忍不住变出了手触。
奥洛维斯轻轻叹了口气。
捏着那条手触,在它掌心打了个X。
“塞缪尔,你做错了。”
这是教学以来,奥洛维斯第一次给了它一个差评。
第44章
圣水真好用。
奥洛维斯望着被栽培在圣水中的龙血藤,衷心感谢光辉之主,龙血藤经过一天圣水的浸泡,已经从干瘪濒死的状态变成了微微活状态,暗金色的细小根须舒展开来,汲取着圣水中的养分。
对野外魔植来说,一些魔植学家的植物园才是真正的理想之地,哪怕是一株珍贵的龙血藤,如果没被他发现,最大可能就是萎缩湮灭在众多的金刚藤中。
奥洛维斯用一种农民看庄稼的眼神看着他采摘回来的龙血藤,期待它快快茁壮长大。
它约摸一指长,根茎是球状,锯齿状的细长叶子蜷缩在一起,还是一颗幼苗,色泽是暗淡的古铜金,有点灰扑扑的,但在奥洛维斯看来却分外可爱,龙血藤是好多中高级的魔药主材料之一,如果他炼制的地域黑火有它的成分,一定会评个A+,不过奥洛维斯转念一想,龙血藤药性猛烈,一点就燃,说不定能把魔药坩埚炸了也说不定。
魔药终究只是辅助手段,一切还得看自己对魔法的运用和提升自己实力,奥洛维斯一边记录着龙血藤的生长状态,一边暗自想着,可以制作魔药但不能依赖魔药。
他放下记录本走到巨人草这边。
巨人草本体有小树那么高,当人走近它身边的时候,它就会用它巨大的草叶把人卷进去裹紧吃掉,所以对普通人来说还是挺危险的。
他从它的草心里截取了一根,奥洛维斯不敢把它放在圣水里,那会让它疯狂生长,所以奥洛维斯就给了它一点土,还未发芽的草心处于睡眠状态,莹绿绿的,充满了快溢出来的生机,当寒冷的冬天来到时,巨人草外部巨大的草叶会枯萎,它的草心会钻入地下,等待来年春天,破土发芽,成长。
活力药剂的主配方就是巨人草心,搭配金盏花,苦矛,月神花,清晨的露水,是初级的魔法药剂,奥洛维斯只缺了苦矛,其他三样在黑沼森林里就能找到。
所以,问题不大,活力药剂本来就是药性温吞修补的一类魔药,最多最多就是药力差了点。
将它们分类称重后,大致可以制出五瓶活力药剂。
灵性之屋内,奥洛维斯专心致志的炼制活力药剂,因为没有魔法坩埚,奥洛维斯只能靠原始的办法,先用石臼把它们混合碾碎,然后过滤,最后再利用点灵棒来分解杂质。
奥洛维斯盘腿坐在地上,椅子充当桌面,周围摆满了瓶瓶罐罐,有他闲暇之余炼制的花草精油,搜集来的各种草药,空掉的修复药剂瓶身,浸泡在圣水里的龙血藤被他放在了一个底部密封的小花盆里,单独放置在了远处,角落里堆着几本魔法药剂学著作。
和前段时间相比,灵性之屋多了许多东西。
圣光在他头顶照耀。
奥洛维斯打了一个响指,活力药剂完美成功。
距离老师去蒙比利埃已经两周了,今天是九月二十六号,还有四天到月底,红月将会再次出现。奥洛维斯猜测老师还留在蒙比利埃是为了这次月末的红月有无变化,他留在那能更快的接收到上级的通知和各种信息变化,等老师回来,他就蹭一下老师带回来的信息。
奥洛维斯站起来,把活力药剂用空瓶装好,一共五瓶,他凝视着瓶中泛着微光的透明液体:“终于完成了。”
藤球滚到了他的脚边。
他把球拿起来,转过身。
塞缪尔抱着炼金人偶正在门口站着,没有外人的时候,它的兜帽早已被奥洛维斯拿了下来,露出它那张苍白俊秀的脸。
“塞缪尔,快睡觉了,把小木桶给我吧。”奥洛维斯把它手里提着的小木桶拿下来,把藤球放到桶里。
塞缪尔捕捉到藤球在桶里的动静,又摸索着把藤球拿了起来,递给奥洛维斯。
“还想玩?”奥洛维斯接过球,一下子就明白了它的想法,他拍了拍它斗篷上的灰尘,估计又是半爬半走到灵性之屋的,为了方便塞缪尔的进出,奥洛维斯经常把木屋里的各扇门打开。
“好吧,不过不能在灵性之屋玩,地下室太小了,我们到外面院子里,只能玩半小时。”奥洛维斯牵着它的手离开,异魔的手冰冰凉凉的,像没有骨头般缠绕上奥洛维斯的五指,抓紧。
回到卧室,奥洛维斯发现了被子上的树心盲杖。
“塞缪尔,用这个探路。”奥洛维斯把盲杖给它,它好像习惯了要牵手,奥洛维斯更希望它能使用辅助工具,两人在一起时,自然没什么,但到了外面就要注意了,提前熟悉使用盲杖也是好的。
塞缪尔握着树心盲杖,本能张开嘴巴,但喉咙像个黑洞湮灭了它的所有声音,它的任何想法无法被表达出来,无人接收到它的信号,它的沉默下是被压抑到极致,宛若深渊的痛苦,像是被冰封的大海,被冻结的海面下是汹涌狂乱的波涛。
它的眼球在眼眶里乱颤,没有表情的脸部时不时的扭曲变化,奥洛维斯看着它,自从他在它掌心打了一个X后,它的情绪就一直在波动中,很不稳定。
塞缪尔是喜欢接触新事物,但是,在某一方面,它是特别固执的,不,应该是偏执。
它希望所有事物都是第一次感受时的样子,它渴望不变的固定规律,也只能依靠这些东西来赋予它安全感,小木桶,炼金人偶,水流,风声,语速,它希望它熟悉的东西永远不变的环绕在它的周围。
有时候,奥洛维斯会在想,有智力对它是不是另一种残忍。
因为它永远在孤独,永远在痛苦。
它的发泄方式在黑塔那边还能用暴力来解决,可到了小木屋这里,它太喜欢这里了,已经把小木屋当成了它的窝,每天都要来回巡视好几圈,喜欢在客厅地板上打滚,喜欢钻壁炉烟囱,喜欢卧室的床,喜欢窗台的风…
它舍不得。
同样的,它也舍不得破坏树心盲杖,哪怕它不是很喜欢这根树心。
因为有了它,奥洛维斯就让它练习用盲杖探知四周,而不是让它牵手了。
可它还是把盲杖放在了它睡觉的地方,到了晚上,会和炼金人偶,它,奥洛维斯睡在一起,小木桶就放在床下。
它像是患有收集癖,把属于它的东西全部聚集在它的身边。
“成长总是痛苦的,塞缪尔。”房间没有点蜡烛,清透的月光下,奥洛维斯望着塞缪尔,声线有点低沉,他摸了摸异魔的脸,因为情绪失控,它的脸扭曲的厉害。
从灵魂呼唤中,奥洛维斯感知到了它愤怒,暴躁,难过的情绪,很快,它就做出了动作,它把树心盲杖用手触放回到了被子上。
然后用手势拒绝了奥洛维斯的要求,弧度很大。
最后,它的五指异化成手触,紧紧的缠绕住奥洛维斯的手,皮紧贴着皮。
它希望奥洛维斯像以前那样牵着它的手。
该高兴它终于学会拒绝了吗?奥洛维斯看着这一幕,反覆思量后,他揉了揉塞缪尔的头发,准备先带它玩球再说。
到了院子,塞缪尔果然又开心了起来。
它的情绪总是那么直接,奥洛维斯陪它玩球,一种相当简单的游戏方式,以各种角度传球就可以了,反正,塞缪尔会接住的。
到了半个小时后,奥洛维斯带着它回屋。
其实也不是太需要盲杖吧,只要在他身边,塞缪尔可以准确的踩着他的脚步走路,当他牵着它手的时候,几乎不会出现失控的情况。
奥洛维斯为之前的决定动摇,洗漱一番后,回到卧室,奥洛维斯用圣光把头发弄干,喊了一声:“塞缪尔。”
正在地上抱着炼金人偶玩球的塞缪尔“看”向他,它潮湿的暗红长发被布巾裹在了头顶,配着它那张总是无表情的脸,让奥洛维斯觉得有点好笑,他走到它身后,盘腿坐下来,利用圣光给它烘干头发。
应该是有点不舒服的吧,毕竟是圣光,可惜这里没有电吹风,天色晚了,也没有阳光,奥洛维斯给塞缪尔吹头发,它低下头,一动也不动,安静的和旁边的炼金人偶一样。
到了晚上,塞缪尔宁静又依恋的趴在被子上,它没有睡着,只是在听奥洛维斯心脏跳动的声音,奥洛维斯把一条毛毯盖在它身上,炼金人偶和树心盲杖在靠墙的那边,小木桶在床底。
冬天快要来了,奥洛维斯准备带它去镇上买些过冬的衣服,鞋袜,斗篷,帽子,围巾,能遮住的就遮住,裹得越严实越好,这样方便他带它出去接触人群,适应社会。
而他也得去教堂拿些要用的东西,比如教堂里备用的魔药坩埚。
做这些事之前,他需要在塞缪尔身上画一个隐匿魔法,不能让人发觉它的异常。
至于,盲杖问题,奥洛维斯想了想。
不用就不用吧。
一个神甫为他失明的朋友带路,介绍莱塔尼亚小镇,完美符合他的人设。
而失明的朋友因为身体缺陷不想说话,也非常合理。
所以,他们都很正常。
第45章
新的一天,新的开始。
奥洛维斯把塞缪尔的手从他的脸上拿开,它最近睡觉越来越不老实了,像八爪鱼一样睡在被上,奥洛维斯有心加一张床,可惜卧室实在没有空间。
“塞缪尔,起床了。”奥洛维斯靠坐在床头,顺手拉开靠边的紫色窗帘,先看一眼天色,因室内温度较高,窗户上有了蒙蒙的一层水雾,他顺手一抹。
外面太阳刚出来,看来是个好天气。
塞缪尔披着毛毯,慢吞吞的在床上坐好。
奥洛维斯下床,给自己换上秋季的长袖衬衣和长裤,塞缪尔没有睡衣,它经常穿一件长束腰外衣或者是一件兜帽斗篷,轮流换着穿,穿到哪件哪件就是睡衣,它对衣服没什么在意和讲究的。
就在不久前,在黑塔的时候,它根本不穿衣服,奥洛维斯费了一些心思才让它接受穿衣服这个概念。
塞缪尔拿着炼金人偶就下了床,似想到什么,又把墙角处的盲杖放到被子下面,然后爬到床底,拿出它的小木桶。
当它一系列动作做完的时候,奥洛维斯已经穿好了衣服并打开了木窗,清晨的凉意沁人心脾,卧室空气很快流通起来。
他主动牵着塞缪尔去客厅厨房那吃早餐,森林里的浆果随意摘摘就能得到一碟,更何况他们天天去,奥洛维斯挺喜欢吃火棘果和鸦莓这两种浆果,临近十月份,刚好是鸦莓的成熟季节,这种耐寒常绿灌木丛为萧瑟的秋天森林添加了很多绿意,小小一颗,果味酸中带甜,深蓝近黑的果实经常吸引野外鸟类,奥洛维斯采摘的时候,会注意摘些完整的。
奥洛维斯用勺子往面包上涂抹无花果果酱,果酱是他自己做的,夏季的无花果经受阳光充足照耀,果实饱满,果味甜,加点柠檬汁,蜂蜜熬煮出果酱,用玻璃罐密封好,可以保存好久。
而秋天野外的无花果个头小,略酸,可以用来做无花果派,奥洛维斯闻着无花果独特清新的甜味,露出一个微笑。
塞缪尔站在他的旁边,正用手摸着台上果碟里的鸦莓,然后往炼金人偶的嘴巴里塞。
“塞缪尔,你不用给人偶喂吃的。”奥洛维斯制止它的行为,顺便把它手里的鸦莓喂到它的嘴巴里:“你可以吃。”
塞缪尔吃着鸦莓,它一向没有吐果核的习惯,而鸦莓没有果核种子,正适合它吃,奥洛维斯吃着果酱面包,小炉上的长嘴铜茶壶噗噗往外冒白气,壶内热水咕噜冒泡,奥洛维斯给自己泡了一杯热腾腾的,加了蜂蜜的太阳花茶。
给塞缪尔准备的是半软化的黄油涂抹在面包上,黄油切下一块,提前用炉边热气融化,再加上一根肉肠,牛奶早就喝完了,就用一杯温水代替。
两人没有去餐桌,就靠在厨房台旁吃了早餐。
塞缪尔用一只手拿着杯子喝水,另一只手柄面包两边一捏,往嘴巴里塞,它吃饭的速度很快,仅仅只是为了生存需要。
奥洛维斯觉得有点可惜,如果不能感受食物的美好,对他来说,人生就少了很多乐趣。
吃完以后,塞缪尔把餐碟杯子洗了,它喜欢有关于水的事情,饭后劳动更像是饭后玩耍,奥洛维斯就会在一旁慢慢喝着微甜的太阳花茶。
洗脸刷牙后,塞缪尔就提着小木桶要出门。
奥洛维斯把它的小木桶拿下来,将炼金人偶放回沙发上,温声道:“塞缪尔,我们今天不出去。”
他让它摸着他的手,手势是缓慢坚定的摆手,代表拒绝。
塞缪尔抱着藤球,它似是不明白为什么不可以出去,原地站了好一会,奥洛维斯揉了揉它的头发,理由自然是为了隐匿魔法,但对塞缪尔说出理由太复杂了些,奥洛维斯只能尽量安抚它。
好在,它是很好哄的。
也不需要奥洛维斯做什么,给它一个安全熟悉的环境,奥洛维斯再和它交互交互,玩玩球,学习几个新东西,它就会很快恢复。
“塞缪尔,走了,我们去地下室的灵性之屋。”奥洛维斯说道,牵着它的手去地下室,把卧室里的树心盲杖也拿下去了。
塞缪尔如今对灵性之屋也不怎么排斥了,到了灵性之屋,塞缪尔用手摸着一本表皮细微凸起的皮质书,它很喜欢夸张的浮雕风格,趴在地上就摸索了起来,对于写字,它还不是太会,但是可以把钢笔玩的很转。
奥洛维斯散落在地上的书籍,钢笔被它当成了一个未知的宝藏,对它们充满了兴奋和好奇,反而对各种魔药兴趣缺缺。
奥洛维斯先去观察了一下龙血藤的生长状态,记录下它的生长线,而后又去整理了一下淩乱的灵性之屋,是时候买个实验长桌了,不然好多东西没法放。
奥洛维斯抽出塞缪尔手里的笔和书,放到小木桶里。
“塞缪尔,我要给你画隐匿魔法阵了。”奥洛维斯站在塞缪尔的背后说道,把它的长发拨到前面。
隐匿和黑夜总是有着分不开的联系,黑夜女神也是赫恩正统的教会,星星,月亮是黑夜女神的标志,在夜色里,你还可以像黑夜女神祈祷有一场好梦,光明十字神教与黑夜教会并不是对家,老师曾经还劝过他,应该把晚上留给黑夜女神,让他不要熬夜看书。
隐匿魔咒的作用来自于黑夜女神的权柄,隐藏,忽视,无知,黑暗,睡眠,安宁,黑夜女神的权柄有一些和光辉之主的权柄重合,用克鲁密比斯文,只要得知正确的隐匿魔咒,也可以借用黑夜女神的权柄力量。
奥洛维斯本来打算用圣灵之力给塞缪尔的身上画个隐匿魔法阵,但又担心老师会发觉塞缪尔的异常,一旦老师起了一丝疑心,他所做的努力全部白费,所以奥洛维斯不敢赌,更何况还会有不知什么到来的美人鱼的眼泪。
圣子肯定会派人送过来的,而人选有很大可能是他麾下的玫瑰十字骑士团。
一个是博学年纪大的老师,一个是武力出众的玫瑰十字骑士团人员。
他不能有任何的侥幸心理,所以,他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奥洛维斯将塞缪尔身上穿的外衣解到腰部附近,咬破指尖,用高纯度的圣灵之血在塞缪尔身上画隐匿魔法阵。
但接下来的事还是多了意外。
他的血一接触到塞缪尔背后上的皮肤,皮肤表层立刻像被滚烫的开水泼到了一般,皮肉发红发皱变成了丑陋的深色疤痕,伴随着轻微的腐蚀性。
奥洛维斯望着鲜血淋漓的指尖,想起了以前他和塞缪尔互相伤害的时候。
那它呢,它现在会怎么做?在不明白原由的情况下,就是他伤害了它,用它最讨厌的神圣力量,这次不像是一杯圣水那么轻微不适了,而是皮破血流,腐蚀疼痛。
奥洛维斯将指尖放入口内,吮吸掉不断流出的血液,神色平静。
一直抱着藤球安静站着的塞缪尔,它的身形没有动,只是把它的头突然转了一百八十度,面向它后背的方向,看向奥洛维斯。
奥洛维斯将不再流血的指尖重新放回魔法阵的断口处,继续绘制起来,塞缪尔整片后背的皮肤在大面积的溃坏,又在不断修复,通红的疤痕像丑陋的多足蜈蚣盘亘在它的后背。
塞缪尔一直站在原地。
当奥洛维斯绘制魔法阵下半部分时,弯下了腰,塞缪尔终于动了,它时刻捕捉着奥洛维斯的呼吸,然后将它的头慢慢靠在了奥洛维斯的肩膀处。
奥洛维斯的指尖没有一刻停顿,他的圣灵之血涂满了塞缪尔的后背。
它没有反抗,也没有逃跑。
等终于完成时,奥洛维斯才偏头看向他肩窝处的塞缪尔,它一直很安静,闭着眼睛,奥洛维斯不知道它此刻的疼痛有多疼,但应该是很痛的,毕竟是圣灵之力。
面容苍白的奥洛维斯干脆拉着塞缪尔坐到了地上,这一个月,他很不体面,经常就这么坐在地板上,若是让波吉亚夫人看见,她对他的滤镜肯定会碎一些。
“好了,已经好了。”奥洛维斯摸着塞缪尔的头,温声道,塞缪尔已经把它的头转回去了,它也坐在地上,后背赤裸着,面对着奥洛维斯,它使劲抱住那道熟悉的音频源方向。
奥洛维斯被它扑的一踉跄,险险用双手后撑着地面,抵挡住冲力后,慢慢坐好,塞缪尔就挤在他身前的空位中。
“已经没事了,塞缪尔。”奥洛维斯的声音带着温和的笑意,让它转移注意力:“我给你做个东西玩。”
他伸长手臂把树心盲杖和刻刀拿过来,把树心弄成几个小截,其中一截刻成圣光十字,这是接下来塞缪尔要带的饰品,现在还是半成品,它还需要浸泡圣水,作为塞缪尔真实身份的一道掩护,到时候戴着的话,隔着厚重的衣服,也不会太难受。
接下来,奥洛维斯用刻刀刻了一个小鸟。
他把树心做成的小鸟放到塞缪尔的手中,又把刻刀和一截木心给它,想让它自由发挥。
随便刻什么,只要能增加些它的安全感。
塞缪尔摸到奥洛维斯的手心写了鸟,奥洛维斯带动它的手模仿了一次飞,他让塞缪尔摸鸟的翅膀,又重复了一遍。
鸟会飞。
塞缪尔反覆摸着小木鸟的翅膀。
奥洛维斯忽然想到塞缪尔后背退化萎缩的后翼,它们像铁硬疙瘩一样,很丑,就连塞缪尔也忘记了它的存在。
可拥有翅膀的人本能向往自由和飞翔,哪怕是异魔也不例外。
也许有一天,塞缪尔会张开翅膀,到时候它就能拥有更大的自由,更广阔的天地了,奥洛维斯一直觉得人类没有翅膀是一场巨大的遗憾。
而塞缪尔能有翅膀,对奥洛维斯来说弥补了这点。
塞缪尔摸着刻刀和树心,将自己窝在安全区内,奥洛维斯猜它会刻些什么,藤球,鱼,小木桶,兔子,松鼠,还是栗子,蛇,水,翅膀,人偶,衣服,花草?太多的可能性,让奥洛维斯起了兴趣。
它内心深处最喜欢的究竟是什么呢?
塞缪尔拿着刻刀刻下第一道痕迹的时候,奥洛维斯还在继续猜,他屈起左腿,为塞缪尔留出更大的空间,手肘支在膝盖处,左手半托着脸侧,偏头看向怀中的异魔。
当它刻下第二道痕迹的时候,奥洛维斯就已经猜到了,因为塞缪尔根本没刻他想的任何东西。
它只是用刻刀在树心上写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名字。
奥洛维斯。
他只教过它一次。
第46章
九月二十九。
距离月末还剩一天。
奥洛维斯打算带着塞缪尔一起去镇上采购物品,他给了一天时间来让塞缪尔休息并适应它后背上的隐匿魔法。
昨天一天,奥洛维斯都和塞缪尔在木屋里,也在观察着塞缪尔后背的伤势,用他的血绘制的魔法阵仍然鲜红无比,像是被烙印在了塞缪尔的后背上,但伤势没有再扩散,他的血裹藏在它的皮肤下,导致它的后背皮肉痉挛紧皱,细微隆起了一道道血红色的魔法阵纹。
塞缪尔经常反手摸魔法阵纹,奥洛维斯担心它尖锐的甲尖挠破抓坏魔法阵的结构,但一天下来,奥洛维斯发现自己这个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它仅仅只是摸摸,并没有其他动作,也是这个发现让奥洛维斯注意到了它的指甲。
它的指甲比先前长长了,说明它的身体正在长大。
异魔黑色的指甲略内鈎,弯曲,尖锐,长细,配上清瘦骨骼,纤长手指是好看的,但是,正常人类可没有这样的指甲。
要出门的时候,奥洛维斯想给它剪指甲。
塞缪尔这两天很缠他,特别喜欢往他怀里钻,它对他的心脏和呼吸的喜好也越来越偏执,只要奥洛维斯一坐下来,不管是坐地板上,椅子上,还是沙发,塞缪尔总要想方设法的扒拉到他的身上。
听他的心跳,感知他的呼吸,摸他的脸,奥洛维斯有点苦恼,它这样乱动,很不好给它剪指甲。
“塞缪尔,不要动。”
因为屋子空间小,厨房生起的火炉热气也能传到客厅这边,奥洛维斯坐在地板上,很快感受到了暖意,塞缪尔坐在他的对面,总想往奥洛维斯腿上爬,奥洛维斯正用左手握住它的右手,打算给它剪指甲,剪完指甲换衣服,穿鞋子就可以出门了,要早点出去,还可以去菜场买些洋葱,青豆,卷心菜,甜叶菜,顺便看看希兰修女他们。
奥洛维斯把藤球塞到塞缪尔的左手下,带它拍了几次球,让它自己把控后,开始给塞缪尔剪右手指甲。
伴随着咔嚓的断裂声,塞缪尔的黑色指甲终于被剪切了一角,还真是坚硬啊,奥洛维斯摸了摸它指甲的角质层,也是纯黑的,把边缘部分打磨了一遍,指甲形状弄的更加圆润方正。
两只手剪完,奥洛维斯用圣焰把它的指甲烧掉。
塞缪尔正新奇的摸着和平常不一样的手指甲,又摸向奥洛维斯的手。
“一样的,塞缪尔。”奥洛维斯任由它摸,又看向它的脚,它没有穿鞋,但屋内也不脏,昨天,奥洛维斯还用森林里的灯芯草给它编织了一双草鞋。
他自己的鞋对它来说大了,不适合它穿。
等到了小镇,还需要去鞋铺给它定制几双鞋子,用好的柔软的上等皮革,这样不会磨脚,耐用又舒适。
既然剪了,奥洛维斯顺便把它的脚指甲也顺带修剪打磨了一下,黑色的指甲自带指甲油,十分新潮独特,以后说不定,可以伪装成一个沉默寡言的冷脸失明大艺术家。
人设的话就是孤独,忧郁,病弱,古怪,奥洛维斯思索了一下,这种人设还怪适合塞缪尔的,说不定还能得到一些贵族的追捧,他们要的就是与众不同,至于艺术家的才华,可以包装的,不是还有他吗。
他忽然笑起来。
空气中音频振动让塞缪尔立刻看向他,它摸向他的脸和嘴巴,奥洛维斯的笑容还没消散,正轻笑着望着它。
“塞缪尔,我们要出门了。”奥洛维斯声音带着温柔的笑意,他把草鞋给它,让它自己摸索着穿。
他说完以后,就洗洗手找衣服,他自己还是老一套的三件式,长袖衬衣长裤,以及一件风衣,塞缪尔的话,现在穿的是束腰外衣,外面还需要罩个兜帽长袍。
找好衣服,奥洛维斯返回客厅,发现塞缪尔正在低头,和鞋子的绑带做斗争。
它看不见,绑带是固定鞋子不会掉的工具,他昨天编织鞋子的特意加了布条做的绑带,现在看来,应该做灯芯草拖鞋的。
奥洛维斯半蹲身屈膝,弯腰给它弄草鞋上的绑带,缠绕两圈后,把绑带打了一个蝴蝶结。
完美!
奥洛维斯看向塞缪尔,过了一会,轻唔了一声。
眼神空洞,面无表情的异魔嘴角往外上扬到一个固定的弧度。
好像在微笑。
一直在微笑,僵硬,生冷,怪异。
奥洛维斯想起刚才它的举动,这是在学他笑吗?
感受到他的开心,模仿他的笑容,真努力上进,奥洛维斯觉得塞缪尔聪明是客观表述,它真的在以飞快的速度学习身边的一切。
“很好噢,塞缪尔,不过,人类通常在高兴的时候会笑,平时是不用笑的,也不用笑这么长时间。”奥洛维斯把它上扬的嘴角轻轻抹下来,也不知道它的脸部肌肉酸不酸痛,从它以前对新奇事物的表现来看,奥洛维斯怀疑他去卧室,塞缪尔就一直在笑了。
塞缪尔当然听不懂,它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摸向奥洛维斯的脸,发现大致一样后,恢复成了以前的样子。
“走吧,塞缪尔。”奥洛维斯用一块白色的布条蒙住它的眼睛,盖好兜帽,遮住它大半张脸后,牵着塞缪尔的手关上小木屋门,塞缪尔用另一只手提着小木桶。
当它发觉去的不是森林时,它很兴奋,具体表现在它很想四处奔跑游走,但是奥洛维斯没让,塞缪尔就在他身边,更专注的捕捉各种音频波动,对一切充满了好奇。
远离小木屋,离开了黑沼森林的范围,就是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路,奥洛维斯就带着塞缪尔走在这条小路上。
太阳刚升起的时候,奥洛维斯已经走到小镇边缘了,遇见了往小镇售卖货物的温格老奶奶一家。
温格一家和农场主斯曼先生是邻居,拥有一个家庭作坊式的奶牛养殖场,是小镇上奶制品的出厂商。
他们赶着一辆两轮马车,马车上放有干草,干草垫是装有牛奶的带盖木桶以及五小桶各种不同风味的乳酪,干酪。
“是,小奥洛维斯吗?”温格太太头裹着布巾,带着老花眼睛,喊道,她今年已经七十岁了,但是身体硬朗,还能跟着儿子,孙女一起去集市。
“早上好,温格奶奶。”奥洛维斯停下脚步,带着笑容回应这位慈祥的老人。
“我就说是你,天父啊,我感觉好久没看见你了,刚才桑迪还说起你呢,他说你去大城市抓异魔了,是个大英雄,市长都给你颁发奖章了,这是真的吗?异魔可怕吗?”温格老奶奶激动说道,对一辈子呆在小镇上的人来说,奥洛维斯的事迹可以当做一个流传后代的睡前冒险故事了。
奥洛维斯的笑容有一丝尴尬,虽然是夸奖的话,但在熟人面前,他还是有点羞耻感,只能说幸好塞缪尔听不见,也不明白。
“挺可怕的。”奥洛维斯回道,引来了一阵惊呼。
“异魔长什么样子呢?”桑迪忍不住问道。
“它有小山那么高,眼睛像是地狱里的岩浆,牙齿比大海里的鲨鱼还要锋利。”奥洛维斯说出大家普遍认知里的异魔,让温格一家人害怕又刺激,温格奶奶的孙女是个十岁的小姑娘,更是追问不停。
各种陌生的音频波动让塞缪尔不停的看向温格一家人,它暗红色的长发披散到前面,时不时的歪头,似乎也在听这个故事。
“真是可怕啊。”随着奥洛维斯讲的故事结束,温格奶奶心有余悸,奥洛维斯笑眯眯的:“但是大家不用担心,光明十字神教会永远与邪恶作争斗,保护大家的。”
“圣光在上。”温格一家人在胸前点了十字:“感谢光辉之主。”
“今早新鲜挤的牛奶,奥洛维斯,你需要吗?”温格奶奶推销道:“今年就这波还有新鲜牛奶了,下次想喝到要等到春季了。”
“要的。”奥洛维斯欣然接受:“给我留小半桶吧,您先送到教堂,钱的话先让希兰修女给您。”
温格掀开小桶盖子:“乳酪呢,要不要来一点,什么口味都有。”
“这个暂时不需要。”奥洛维斯说道。
“好吧,你的朋友需要吗?”温格奶奶看向执事旁边的人,继续推销。
“他也不需要,他的眼睛受伤了,暂时和我住在一起。”奥洛维斯说道。
温格奶奶顿时怜爱了,拿了一小块乳酪放在他的小木桶里:“送给你了。”
“感谢您的爱心和善意,人的一生有各种坎坷意外,来自他人的帮助比宝石珍贵,就如神之所说,我们都是兄弟姐妹,一同沐浴在圣光下。”奥洛维斯一直牵着塞缪尔的手,语气温和。
塞缪尔转头捕捉着身边的音频源,头部时不时的动来动去,露出了兜帽下他苍白的脸颊和眼部蒙着的白布。
“也愿圣光保佑一下这个可怜的孩子。”温格奶奶被奥洛维斯执事熨帖的话舒心到了。
“会的。”奥洛维斯笑容不变,虔诚道:“为黑暗中的人带路,是我主的教义。”
温格奶奶走后。
奥洛维斯看向塞缪尔,它正摸着小木桶,把温格奶奶送的乳酪拿了出来,捏了捏,晃了晃。
奥洛维斯替它盖好兜帽。
“怎么了?”
塞缪尔长大嘴巴,露出牙齿。
“可以吃。”奥洛维斯笑道,顺便把乳酪往它嘴里递了递。
塞缪尔歪了歪头,它应该是疑惑为什么会有人把食物无缘无故给它,然后它把乳酪摸索着递到了奥洛维斯的嘴边。
“谢谢。”
奥洛维斯和它分吃了这块苹果口味的乳酪。
第47章
奥洛维斯一回到小镇就受到了居民热烈的欢迎和问候,他们围绕在他身边热情关心他,七嘴八舌的问他各种问题,大多数是向往外面城市的青少年们声音最大,嗓门洪亮,充满了向往和好奇。
“奥洛维斯,莫利托城好玩吗?它是什么样子的?”
人群中,一个棕黄微卷短发的少年兴奋问道:“真的有异魔吗,我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小时候,我爸爸经常拿不听话会有吃小孩的异魔把你抓走这个故事来骗我。”
“我原本是不信的,现在,奥洛维斯执事,你告诉我吧,等我发现世界的真相,我就会带上我的勇气,智慧和责任出发,查找属于我的英雄传说。”
这是从哪学来的说话方式?奥洛维斯低头看着少年手上拿着的《骑士冒险传说》,微微黑线。
“是的,没错,我们还要组建一支属于我们的冒险小队。”
“小队名字就是垂铃兰小队。”
“到时候,我们坐着蒸汽列车,去明彻斯威,去首都。”
“去西大陆,那里有金磅,有黄金。”
在一条街道上,五六个少年叽叽喳喳的对着执事说出他们的想法,语速迫切匆忙又带着一丝渴望被鼓励的认同,全部仰着头看向小镇上备受尊敬的奥洛维斯执事,让奥洛维斯幻视一群张大嘴巴,嗷嗷叫的小鸟们。
奥洛维斯打住自己这个可怕的联想,只有天父知道这群精力充沛的调皮捣蛋鬼们有多让人头疼。
第一个和他说话的是裁缝铺家的小儿子,小镇上的年轻人有正经营生的大多会继承家业,像温格奶奶家的小辈们就操劳着他们家的奶牛养殖场。
镇上手艺人的后代也会从事相关的工作,再次一等的就是进城工作,进各种工厂当女工,洗衣工,大小餐厅做服务员,或者是给贵族当仆人。
这个世界识字的人并不多,出去的人能做的也就这些底层活计,小镇上的基础教育都没有普及,他的老师年轻的时候还当过小镇上的初级教师,只有在城市才有向上教育的机会,但很多人止在了第一步。
本来情况还会糟糕一些,但是因为赫恩王国的扩张以及向外殖民,强大的国力,飞速发展的魔法科技保证了赫恩的富强,和周边国家拉开了距离。
对那些殖民地来说,他们永远也想不到魔力飞艇这种东西,所以,赫恩被外界称为神的国度,是有一点依据的。
国内财富差距也很明显,虽然会活着,但是会活的很辛苦很艰难,上层的老贵族,新贵族,各个领域的顶级人物和正神宗教占据了庞大的资源,金钱,话语权,底层的出路教育资源又不够。
在莱塔尼亚,供养一位进城读书的家庭可不多,必须得是像有店铺资产,常年有稳定收入的,就比如裁缝店家的大儿子就读于蒙比利埃政府出资办的大学,但小儿子看起来不想留在家里当个裁缝,想到了另一条充满诱惑的出路。
那就是出海去西大陆。
有很多这样的故事,谁谁出海去西大陆挣了很多金镑回来,已经在城里当富翁了。
淘金者的故事在任何时代都能给人很大的鼓舞性,尤其是对这些心智不成熟的孩子们,他们幻想自己会是故事里的主人公,收获一切荣誉和赞美。
不同于北大陆,去西大陆的海航线经过赫恩王国多年开发,已经有一套成熟的海航线,赫恩的海军有海防线,海上哨塔,巡逻舰队,天空有魔法飞艇,贸易船队里载满了殖民地的财富以及人口,赫恩的强大富饶毋庸置疑,就连老师也对自己的国家自豪。
奥洛维斯理解这些少年的向往,可他不会说鼓励的话,他们只是普通小镇上普通人的孩子,也许会有成功的,但是并不一定是他们。
故事总是充满了伪装,就如同他讲的异魔故事。
奥洛维斯看着眼巴巴的少年们,说道:“我还没逛过莫利托城,但它建筑风格很受一些老贵族的喜欢,里面有很多上世纪的建筑物。”
“你们想了解异魔的话,可以去找温格奶奶一家,我将有关异魔的故事讲给了她,温格奶奶会很乐意向你们讲述的。”奥洛维斯也推销了一下:“还有她家的干酪,乳酪和牛奶都非常好吃,去迟了就没有了。”
包围他的人群中,哗啦散去了一大半,包括那些刚才还喋喋不休问他的少年们,显然,他们更想听一个新奇的故事,连周围的主妇们都散去了些,温格家的乳制品一直很受小镇居民的欢迎。
还有一些比较熟悉的教堂客户,比如奥洛维斯主持过洗礼的人家,他们会更加热情,和奥洛维斯打过招呼后,奥洛维斯往往会收到他们的礼物。
没过多久,塞缪尔的小木桶就满了,里面有糖果,有面包,有水果,还有小南瓜。
他们自然也看到了塞缪尔,听了奥洛维斯的解释,对他的态度更多的是同情,因为没有交流,只是匆匆看一眼就不再关注,和奥洛维斯交谈起来。
奥洛维斯一边和他们说话,一边观察着塞缪尔的反应,它正低头摸着桶里的东西,从出了黑沼森林,奥洛维斯就通过灵魂呼唤密切感知它的情绪,只要有任何不对的苗头,奥洛维斯就会迅速把它带离小镇。
塞缪尔的心情波动一直处于好奇新鲜当中,除了刚才大概是人多声音太嘈杂的缘故,它显得有些烦躁,因为太多陌生的信息它处理不过来,现在又恢复了正常。
有风铃声响起。
塞缪尔摸到了一个蓝风铃,它捕捉着风铃声,比外人的声音更感兴趣。
终于等到交际结束,奥洛维斯像是完成了一个重大任务,他原本并不是一个特别外向的人,现在也能面不改色和所有人都能谈上几句了,果然,环境使人成长。
“现在该去裁缝铺给你做衣服了。”奥洛维斯自言自语了一句,牵着塞缪尔往集市走去,像集市这种聚会,在莱塔尼亚一般一月一次,到了过年的时候会多一些,变成一周一次,年底的时候,在外工作的人会回来,亲人会团聚,朋友会相聚,亲戚会拜访,说不定还会有杂耍团,动物表演来这个小镇给他们带来一年一度的热闹欢乐。
集市不大,但卖什么的都有,肉禽,鸡蛋,乳制品,水果,蔬菜,家庭用的各类铁器,镇长汤玛斯还仿造大城市集市的模样,给小镇集市上方做了一个挡蓬,虽然简陋,但也能遮挡大部分的风雨。
小镇手艺最好的裁缝铺就在集市的最好位置,门上还有一块招牌,查理裁缝铺,奥洛维斯有几件衣服就在他家做的,在没有工业纺织的莱塔尼亚,手工裁缝制衣仍然是大部分人的选择,奥洛维斯节觉得这和贵族的私人裁缝定制没什么区别,也就是布料和丝线以及饰物的差距。
“奥洛维斯?”裁缝铺的查理一眼就看到了他们店的常客,立刻笑容满面的走近:“我们店刚进了一批兽皮,寒冷的冬天快要到了,你可以挑选看看,制成一件内里皮毛长袍会非常暖和的。”
一直响起的风铃声让查理看向执事旁边的矮个斗篷少年。
“他是我的朋友,今天想到您这边定制几件衣服。”奥洛维斯说道。
“欢迎,欢迎,我的店包您满意,您想要什么样的款式衣服,我这里还有流行杂志给您挑选,不是我吹牛,整个莱塔尼亚也就我家的布料最全面。”查理介绍道,得到了斗篷少年自顾自的摇晃风铃。
“您别误会,他是个失明的病人,听力也不太好。”奥洛维斯解释道:“等会我来给他测量尺寸。”
查理表示了同情:“那他需要制作什么衣服?”
“三件细麻布做的内搭衬衣,短裤,两套普通款式的长袖衬衫和裤子,两件羊毛内衫和四双羊毛袜子,还要两件毛呢兜帽斗篷,和他身上类似,一个松鼠皮毛做的帽子,一条羊毛围巾,和两双羊毛手套。”奥洛维斯说出自己的需求:“内搭要白色的,裤子和外衣颜色就是黑色的,衣物不需要刺绣,也不需要花纹。”
查理粗略算了一下,笑容更大了,看出来奥洛维斯执事才是主导的人,并且是位实用主义者,他要求的细麻布柔软舒适,比普通布料要贵上不少,毛呢斗篷是更优质的羊毛斗篷,厚实保暖又挡风。
“更好的材料要搭配更好的颜色,才能互相衬托,我们做衣服的一直相信颜色是有灵感的,而太过单调古板的颜色会让人沉浸在忧郁的氛围中,影响心情。”查理笑道:“我建议您再买一个颜色鲜亮的衣服饰品,活泼明艳的色彩会带来好运气,说不定您的朋友能快点好起来。”
走出裁缝铺的时候,奥洛维斯望着手里太阳花造型的胸针陷入沉思。
他没有选铜的,选了一个琥珀。
蜜黄色的琥珀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出一种微闪的流金色泽。
都快赶上所有衣物的钱了。
这算是掉入查理老板的消费陷阱了吗?明明来之前,他决定只花必要的,拒绝一切花里胡哨。
奥洛维斯没想出答案,他转头看了一眼塞缪尔,它还在摇晃风铃,捕捉风铃的声音。
奥洛维斯把胸针别在它的斗篷前胸处。
算了,算了,希望这个色彩鲜艳的琥珀石能带给它好运,也不需要太多,一点点就好。
第48章
鞋匠铺在集市街道的拐角处,铺面没有裁缝铺大,圆形皮绷子上固定着各种皮革,有河狸皮,狼皮,马皮,它们正被鞋匠放在外面风干留作存储,顺便展示一下,相比较裁缝铺,这里的味道变大了,有点不好闻。
奥洛维斯牵着塞缪尔进来的时候,老皮匠凯塔正在用特殊的一种刮刀处理一块新鲜的牛皮,将生皮上的残留附着物给清理掉,他穿着大号的皮质围裙,看见奥洛维斯他们进来,转头对着他的妻子卡拉蒂丝制鞋匠说道:“哈,亲爱的,我就说今早会有好事发生。”
是的,这是一家夫妻店,男主人负责收购鞣制各种皮革,女主人将它们打版制作成鞋子,皮手套,或是长靴。
他们已经开了许多年了,在莱塔尼亚口碑很好,尤其是他的夫人,卡拉蒂丝,她是一位优秀的制鞋匠。
“早上好,凯塔先生,卡拉蒂丝女士。”奥洛维斯牵着塞缪尔的手进屋,带它远离角落里未存储的生皮堆,那些生皮上还未处理过血肉,脂肪,肉筋粘连堆摞在一起,万一被塞缪尔接触到,它肯定以为是零食。
在经历了食物经常无缘无故出现在它的小木桶里,在它的想法里,突然接触到的一堆生皮革也是可以吃的,它不需要别人的同意或者拒绝。
也许,他有点例外,但这并不代表塞缪尔懂得听取别人的意见,奥洛维斯从灵魂呼唤里感知并推测塞缪尔的行事想法,它是个非人类,奥洛维斯必须让自己记住这一点,不能用人类社会的三观条律套用在它身上。
毕竟它是真的会一声不吭的去拿吃的。
“我想给我的朋友做两双鞋子,一双是羊皮平底鞋,一双是牛皮长筒靴,他的眼睛不方便,卡拉蒂丝女士,我给他弄尺码鞋版。”奥洛维斯让塞缪尔坐在店铺里的椅子上,它正摸着小木桶里的各种礼物,蓝风铃已经被它收起来了。
“好的。”卡拉蒂丝笑着将鞋楦拿过来:“还有什么需求吗,羊皮鞋扣要什么样式的,牛皮靴里要不要加一层带绒的鞋垫,冬天会很冷的,一双舒适温暖的鞋子绝对是你的朋友最好的选择。”
“那就再添两双鞋垫吧,鞋扣简单普通的就行,再来一双室内穿的散步鞋,还是用小羊皮做的。”
“大约什么时候能做好?”奥洛维斯问道。
“两周以内,亲爱的,如果你是在十二月份过来订做的话,至少要一个月才能出货。”卡拉蒂丝给奥洛维斯执事和他的朋友一人一份小礼物:“这是我自己做的黄油饼干,记得两周以后过来拿。”
“谢谢,我会准时的。”奥洛维斯看向塞缪尔,它的手被卡拉蒂丝女士抓在手里,手心上放了一小袋黄色饼干。
“天父在上,孩子,你的手怎么这么冷?”卡拉蒂丝女士惊讶的摸了摸这孩子的手,塞缪尔沿着音频波动抬起头,对准音频源。
“他生病了。身体不太好。”奥洛维斯说道,他一直握着塞缪尔的另一只手,更近的距离下,灵魂与血肉的互相联系可以让奥洛维斯更好的控制它。
现在,它并没有因为外人的接触而生气。
它的手掌心有饼干,手指被卡拉蒂丝女士摸来摸去,伴随着她好心的担忧响起。
“这也太冷了,奥洛维斯,他该多穿点。”卡拉蒂丝说道。
“已经去查理裁缝铺给他定制过衣服了,也是两周后拿。”奥洛维斯道。
塞缪尔捕捉着声音波动,手指动了动,它把黄油饼干放到了它的小木桶里。
“看起来它很喜欢。”卡拉蒂丝笑道。
塞缪尔突然伸出手,对向卡拉蒂丝那边的方向,手掌左右摇晃,摆了摆手,细看还是能看出僵硬刻板,但卡拉蒂丝女士没注意到。
“这是要再见吗?”卡拉蒂丝笑道:“期待两位的下次光临。”
只有奥洛维斯知道,这是塞缪尔后知后觉的拒绝卡拉蒂丝女士摸它手的行为。
再见这种高级词意,它还不会。
是个美妙的误会,奥洛维斯牵着塞缪尔的手,离开了鞋匠铺,进入集市采购食材,最后拎着一篮子蔬菜水果出来了,就连塞缪尔的小木桶也被奥洛维斯征用了,放了些甜叶菜在里面。
奥洛维斯给了它胡萝卜让它吃着,带着去下一个目的地。
异魔可以进教堂吗?
站在教堂前,奥洛维斯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后来他用实际行动证明,可以的,至少,塞缪尔可以,奥洛维斯不确定有没有隐匿魔法的功劳。
“奥洛维斯!你终于到了。”马丁修士惊喜的抱住他们教堂的执事:“温格奶奶送了好多牛奶过来,你确定能喝的完吗,新鲜牛奶容易坏。”
“我只要这个小木桶的存量就可以了,剩余的是给你和希兰修女的。”奥洛维斯又把塞缪尔介绍给马丁。
“这是我的朋友。”奥洛维斯说出塞缪尔的新名字:“拉斐尔。”再熟练的说出他的病情。
拉斐尔在音译上和塞缪尔有些相近,这让塞缪尔转头看向他,似是有点疑惑是不是在唤它。
“他不爱说话,听力也不好,再加上眼睛看不见,所以很孤僻。”奥洛维斯让塞缪尔坐在教堂内的长椅上,轻声说道:“我带他来教堂,想给它做一次祷告。”
“这是应该的。”马丁修士说道:“我也会为你这个可怜的朋友向天父祷告的。”
“你不在的时候,教堂可忙了。”他说起了教堂的事:“希兰修女一直在挂念着你,担心你在小木屋那边过的不好。”
“还有你的信,从莫利托寄过来的,我去拿给你。”马丁修士去拿信,把菜篮也拿去了后面。
奥洛维斯站在教堂里,抬头看着光辉神圣十字像。
这个世界是有神的。
在所有神中,命运女神最不可捉摸,也是最神秘的,蜘蛛是命运女神的代表性之一,他的教派是蛛巢之会,在赫恩国内很少见,传说命运女神就在一张命运的大网上织出所有人的命运轨迹。
也不知道命运女神能不能让他的命运好一点,奥洛维斯整理了一下教堂的桌椅,放过了墙角里的小蜘蛛,把安神台和光明十字神像用鸡毛掸扫去灰尘,塞缪尔捕捉到他的动静,主动凑过来,跟在他身后。
奥洛维斯把鸡毛掸子给它,让它玩去。
收到莉莉女巫寄过来的信,奥洛维斯拆开看了看,大意就是因为红月,她和姐姐不能出莫利托城了,教会的治疗修女对她们很好,至于欠他的钱,已经还了五苏勒带三便士的利息,打在他账户卡号上了,剩下的慢慢还。
奥洛维斯又想起了自己的工资六金磅以及额外补发的营养费,每个月有五十金磅,是教会给他的最高额的补贴,治疗所用的一切药剂免费,等到年底还会有属于他的神甫新季衣物下发,一年四季包全了,以及可以向上申请魔药材料,当然,是用自己的工资买的,比市面价格要实惠些,相当于是体制内福利,平时也会有各种补贴发送。
如果乌尔里希主教给力,说不定红衣大主教还会给他一个奖章,再加上他先前要求的圣祭日蜡烛和美人鱼的眼泪,好像也不算太亏。
这样一想,奥洛维斯又觉得苦尽甘来了。
反正,他是要安稳混日子的。
不过等到十二月份的圣祭日,塞缪尔就不能靠近教堂了,奥洛维斯担心红衣大主教施展过祝福的圣烛会烧伤塞缪尔。
希兰修女看见奥洛维斯也很高兴,她还带了一个好消息过来。
“安德烈神甫也要回来了,奥洛维斯,你可以见到他了。”
“老师什么时候到?”奥洛维斯精神一振。
“下午,他提前写信让我把圣祭日的祭文材料准备好,你知道的,我不是专业的神职人员,最近几天一直在忙这个。”希兰修女如释重负:“现在,你来了,可以帮我这个忙了。”
“我让马丁把你需要的东西用马车送到你的小木屋那,牛奶多给些给你,还有冬天要用的毯子,厚被子。”希兰修女说道。
奥洛维斯想了想,这样也行,不然靠他一个人也弄不了桌子,魔药坩埚,书籍,还有许多魔药这些东西。
分工好之后,奥洛维斯便带着塞缪尔回到了他在教会的房间。
“塞缪尔。”奥洛维斯看向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异魔。
塞缪尔立刻看向他。
“拉斐尔。”奥洛维斯喊道。
塞缪尔迟疑的歪了歪头。
“拉斐尔,是你在外面使用的名字。”奥洛维斯笑道:“喜欢吗?我给你取的新名字。”
塞缪尔伸手向上摸索到音频源,异魔受伤以后,身形就一直没有恢复,可奥洛维斯暂时也没什么办法。
塞缪尔踮起脚尖。
奥洛维斯弯了弯腰,异魔的手冰冷,它摸到了他的嘴巴,把一个东西塞到了奥洛维斯的嘴里。
是一块黄油饼干。
酥酥脆脆的。
“好吧,就当你听懂了。”奥洛维斯从小木桶里拿出一块糖喂给它。
下午,奥洛维斯在准备祭文材料,用心摘抄的圣言片段以及光辉之主的事迹,它们是要被泡在圣水里的,书写它们的纸也不是一般的纸,教会统一发送的盐纸。
大约一点的时候,他的老师终于回来了。
奥洛维斯让塞缪尔在屋子里,留了小木桶给它,关上门,决定很快回来,但听见老师带回来的教廷内部重大消息时,还是愣住了。
老师脸色十分严肃沉重:“奥洛维斯,我知道你很惊讶,其实我也很惊讶,现在最重要的是预防并警惕即将到来的危险。”
“红月带来的影响对我们人类是最轻微的,它针对的是精神不够稳定的非人类群体,包括精怪,魔法生物,魔女,异魔,女巫们。”
老师的话让奥洛维斯开始看向天空,老师没有空去见塞缪尔,这样很好,等到傍晚的时候,奥洛维斯带着塞缪尔回小木屋。
路上一直在想老师的话。
“一千年以前,月亮都是正常的,但在一个月末,月亮被污染了,变成了红月。”
“这段历史被许多教会特意隐去了,我也是因为最近红月事件出现,红月来源被解禁以后才得知了真相,当初封锁这个消息是因为担心会造成人们的恐慌以及对信仰的动摇,现在一千年过去,人类已经习惯了月末的红月。”
“这次红月的异常,很有可能是红月污染加深了。”
奥洛维斯听见自己问老师:“污染源是什么?”
污染总要有一个源头吧,一个神只就这么被污染了?他们还毫无察觉的看了一千年的红月,并习以为常,奥洛维斯只觉得荒诞又恐怖。
傍晚的天空满是晚霞,绚丽无比,自然看不到月亮。
回到小木屋,奥洛维斯仔细观察了一下塞缪尔,它的情绪一直很稳定,甚至还有点开心,感觉一点也没受到红月的影响。
整理完地下室的灵性之屋后,奥洛维斯带着塞缪尔洗漱。
窗帘没有拉,因为奥洛维斯想观察外面的月亮,明天才是月末的满月,但听了老师的话,奥洛维斯对月亮不再信任。
他的被子上趴着塞缪尔,塞缪尔正在玩他的头发,它也没睡。
奥洛维斯正要打哈欠,忽然抬头看向窗外。
天空中,银月正在一点点的变红,最后颜色变成了猩红色,一只巨大的眼睛半虚着出现在红色的月亮上,好似要睁开,又好似要睡着。
奥洛维斯心脏一下子抽紧,莫名有种窒息感,想起了老师的话。
月亮已经被污染了。
污染他的是魔女的女王。
一千年前的一个满月之夜,魔女的女王,突然疯了。
所以,和他篡改神迹,使用魔文,发明禁术,应该没关系吧,奥洛维斯想着。
第49章
小木屋的灵性之屋勉强有个样子了,多了一个操作台,上面放有一个小型的魔药坩埚,称重器,一个碾磨机,溶液,精油,圣水,香薰瓶被放置在实验台上的一排玻璃开放格里,方便随取随用。
墙角多了一排书柜,旁边就是放各种草药的魔药柜,奥洛维斯正在给它们备注粘贴标签。
活力药剂被他储藏在魔药格子间,马上就要喝完了,得找时间再摘些回来,这次要多摘一点,他完全可以一次性做个几十瓶。
墙上还用钉子挂着记录本,上面有龙血藤的生长状态表格,昨天太晚了,奥洛维斯没有记录,今天把它补了一下,做炼金人偶用的微型刻刀,卷尺,小挫,被他放到了操作台下面的抽屉里。
抽屉里还有奥洛维斯以前对魔法感悟写成的笔记本,厚厚的笔记本不仅有各种魔药配方还有他对魔法的灵感和理解。
尤其是在接触自然神教的布里埃尔老先生之后,他对魔法有了更多的启发。
了解每个神明的象征物是必须的,每个神只都有映射的标志物,也有因为权柄很大,出现多个代表他们的象征物。
把笔记本放在自己掌心,书页自动哗啦作响,一页又一页在他眼前略过,证明过他疯狂的汲取这个世界的神秘知识。
光辉之主的象征物就是太阳,圣光十字,太阳花。
自然神教的象征物是生命之树,丰饶女神教的象征物是麦穗,知识与智慧神教的是书籍和缠绕的大脑,秩序神教的是天平,命运女神的是蜘蛛,黑夜女神的是星星,月亮,风暴神教的是海浪,闪电,风暴,冥河女神的是圣甲虫…
笔记本的最后一页是一条衔尾之蛇。
衔尾之蛇是死亡教会的象征物,而他曾经在自己身上做了一次实验,用鲜血画过衔尾逆生魔法阵。
他自创的衔尾逆生魔法搭配冥河的圣甲虫是完美的一对组合。
奥洛维斯至今都认为那是他的艺术杰作。
因为他的灵魂仍然圣洁,体内圣灵依旧纯粹,他没有被污染,也没有堕落,所以圣子根本没发现异常,尤其是他刻画的魔法阵用的还是克鲁密比斯文,再用圣光封印冥河圣甲虫。
光明版本的死亡魔法,成功欺诈了圣子和所有人。
生命与死亡,本来就是一体两面,它们是一切的开始和一切的结束。
所以奥洛维斯私心觉得衔尾之蛇作为死亡教会的象征,再贴合不过了。
而光辉之主的权柄中就有生命,衔尾之蛇逆转的时候,濒临死亡的他会一点点的恢复生机,这个魔法阵最大的阵眼就是冥河圣甲虫,可惜,现在不能重现衔尾逆生魔法阵了,因为圣甲虫被塞缪尔吃掉了。
奥洛维斯合上笔记本,把它放进抽屉。
昨晚红月让他有了一个新的想法。
有一点神秘学知识的都知道,红月下的月神草不能采摘,现在原因找到了,是因为红月受到了污染。
而月亮的象征物,月神草自然也会跟着遭殃,几乎没多少魔法师会采摘红月的月神草,它的副作用大于银月草,除非是一些堕落的黑魔法师,邪恶巫妖,暗黑女巫会用它亦或是制作诅咒之物。
他要等到晚上去采摘一些月神草,他想知道红月下的月神草和银月照耀下的月神草究竟有什么不同。
塞缪尔的污染特点是黑血污染,活化它接触到的血肉并可以控制,吞噬他们,并可以获得它们的能力。
那一位高等种魔女族最高王族的女王,他,奥洛维斯觉得用他来称呼她更为恰当,因为他已经有了媲美神明的力量,甚至还隐胜一筹,因为一千多年过去,黑夜女神教会并没有能力驱逐或是净化女王的污染。
黑夜女神的权柄已经被女王吃掉了一部分。
所以,奥洛维斯想知道女王的污染特性到底是什么,满月下的月神草是最好的选择,银月的力量仍然还在,黑夜女神并没有陨落,受到女王污染的红月下的月神草才会沾染一丝他的污染特性。
而在满月后的第一个新月,也就是月初,受到女王影响的月神草污染性还会持续降低,已经相当安全。
在那之前,他需要炼制一种以龙血藤为主材料的魔药,龙血之殇。
也许是因为月亮的反常,奥洛维斯决定多炼制一些有附带攻击力的魔药,以备不时之需。
奥洛维斯穿着神职人员的白色长袍在实验桌前来回走动,金色的长发被他用一个圆环卡扣低束在脑后,深蓝色的眼睛温柔注视着嫩叶舒展的龙血藤幼苗,它终日泡在高浓度的圣水里,经过两天营养,已经有一点龙血藤的样子了。
奥洛维斯特意从教堂拿了一把银剪刀,轻轻的剪切它的一片嫩叶,将龙血藤的叶子放进魔法溶液中,晃一晃,很快,叶子消融,透明的溶液变成了细闪的黄色液体。
健康成熟期的龙血藤汁液颜色和黄金一模一样,它这个明显还是弱了些。
上个世纪,很多大贵族都被狡诈的黑魔法师欺骗过,他们用固化魔法把那些金色的溶液变成大小不一的金块,伪装成裸露在外小型金矿,卖给大贵族,坑了不少钱之后,逃之夭夭。
这些黑魔法师们的欺骗行为,也让他们付出了生命的代价,王国的贵族院绞刑过很多黑魔法师。
奥洛维斯去找蛇蜕,鼠尾草,一小块干瘪的牛心,月神草,正当奥洛维斯专心找材料的时候,塞缪尔无声无息的来到了他的身边。
他抱着炼金人偶,穿着剪短的长外衣,光着脚,捕捉奥洛维斯的动静。
红月反常后,奥洛维斯在上午陪了它很久,观察它的情况,结果很好,这让奥洛维斯放下了心,他可不想塞缪尔受到红月污染影响,性情大变。
“塞缪尔,别着急,等天黑以后,我们再出去。”
奥洛维斯把材料放到实验台上,然后用银剪刀剪切自己的三根金色长发,龙血之殇的副魔药还需要制作人的头发和鲜血。
用银匕首割破手指滴入月神草精油中,点灵棒搅拌让两者融合,精油的香氛充满了灵性之屋。
对了,他还需要一根自己的点灵棒。
这个月十号发工资,等到十五号,奥洛维斯想去蒙比利埃暗街的魔法之眼买一根属于自己的点灵棒。
带着塞缪尔一起去,不然他不放心它一个人留在小木屋,刚好十五号的前一天可以去镇上拿塞缪尔的衣物鞋袜。
奥洛维斯喜欢这种有明确规划的生活。
塞缪尔的手从桌上放的银匕首摸索到了奥洛维斯的手,然后又摸到了他的指尖伤口。
冰冷柔软的触感让奥洛维斯看向它,回到小木屋,它的眼睛位置没有蒙着白布,一只眼眶内满是黑色。
让奥洛维斯在意的是,塞缪尔另一只眼眶内,圣甲虫已经成型了,它彷佛切断了与冥河那边的联系,不再忽然虚幻,虚足比以前多了很多,曾经独属于冥界的生物从它的眼眶里爬了出来,掉入现实世界。
奥洛维斯下意识用另一只手柄它接住,后又想起这只圣甲虫的特性,吃灵魂的,顿时觉得烫手。
他看向塞缪尔,它的右眼眶咕噜咕噜转着它的眼珠子,倒是和左边对称上了。
那现在怎么办,塞回它的眼眶里吗?
奥洛维斯低头看着自己掌心的圣甲虫,它还是黑色,曾经它若是没有现实世界中的事物当锚点拴住它的话,就会自然消散,回归冥河的怀抱。
现在已经过了十秒了,它仍然还在他的手心里,体积比以前还小,那些透明的虚足变成了黑色,虚足太过细密就好似它在蠕动。
卖相不太好看,奥洛维斯掌心发出微弱的圣光来测试一下,圣光立刻被它吸收了。
不挑食了,奥洛维斯不确定这是不是一个好消息,从塞缪尔本体上掉落的未知物种让奥洛维斯决定先把它养在魔药瓶里并密封好防止它乱爬。
奥洛维斯处理这件事的时候,另一只手一直被塞缪尔抓着。
它面无表情的脸看起来总是苍白冷漠的,染色过的暗红色长发有点乱,身形单薄瘦弱,再加上各种缺陷,让奥洛维斯面对它,总会多出更多的耐心。
“怎么了,塞缪尔?”奥洛维斯猜测它是不是无聊了,也许,他该陪它玩一会。
他指尖的伤口得益于他良好的体质已经不流血了,塞缪尔的手就一直反覆摸着那,似想让破开的皮肉合上,奥洛维斯也从灵魂呼唤中感知出了它暴躁,不开心等情绪。
他忽然明白了。
奥洛维斯眉眼舒展,温和说道:“没关系的,塞缪尔,伤口等会就好了。”
塞缪尔忽然用指尖在他掌心写了一个X。
大小都和奥洛维斯曾经写过的一模一样。
奥洛维斯怔住,忽的笑起来,心情是和它截然相反的情绪。
对它而言,他流血,受伤是错误的。
也许它也奇怪过,他的血肉裂开后为什么不能很快合好。
还真是,奥洛维斯忍不住揉了揉塞缪尔的头发,怪可爱的。
又聪明,又可爱,奥洛维斯笑着弯腰抱了抱它,用下巴抵住它的额头,蹭了蹭,再次安慰它:“塞缪尔,没关系的,它很快就会好了。”
塞缪尔僵硬直挺挺的站立着,捕捉着它最喜欢的音频波动,温暖将它包围,它将头靠在心脏处,学着动作,也生疏的反抱住奥洛维斯。
第一次拥抱让它有了一种新奇的感受,它很快就喜欢上了。
“今天学习进度也不错,塞缪尔,你学会拥抱了。”奥洛维斯夸奖道,他用了一个治愈术让伤口愈合,重新给它摸了摸。
塞缪尔就像一条小尾巴一样,跟在他身后。
“这个,你还要吗?”奥洛维斯把瓶子里的圣甲虫倒出来给它,想看看它的想法。
塞缪尔摸着圣甲虫,把它放到奥洛维斯的手里。
“是送给我的吗?”奥洛维斯还挺高兴的:“谢谢。”
他把圣甲虫倒回魔法瓶内。
多了一个无比稀少的魔法实验材料,奥洛维斯的心情飞扬起来,这可能是这个世界独一份的,至少暂时是独一份的,毕竟塞缪尔没有量产。
龙血之殇炼制的很顺利,奥洛维斯成功收获一瓶浅金中带着一丝血红的魔药。
“好了,塞缪尔,带着你的小木桶,我们走吧。”奥洛维斯摘下黑色的皮质手套,挂在木架上,看向灵性之屋中,坐在圆形地毯上的塞缪尔,它把奥洛维斯用树心雕刻的小动物摆成一排玩。
炼金人偶和它坐在一起,肩靠肩,腿碰腿,像是一大一小两个人偶模型。
捕捉到奥洛维斯的话,塞缪尔兴奋起来,它抓着小木桶就扑向了音频源。
奥洛维斯很稳的接住它。
两三天没出去了,也是辛苦塞缪尔了。
离开灵性之屋,奥洛维斯看向窗外,是一轮若隐若现的银色弯月。
今天是十月一号。
新月出现的日子。
奥洛维斯喝了修复药剂,把精力提升回来,牵着塞缪尔出发了。
月神草也不是随便乱长的,黑沼森林里,长的最好的自然是在女巫的魔药园内,奥洛维斯准备在月亮湖旁边找找,看有没有野生的月神草。
黯淡无光的密林里,奥洛维斯发出一团圣光在前面照明。
塞缪尔看不见密林里由树冠,树枝倒映出的重重阴影,也不在意十月的寒冷,它只是快乐的提着小木桶。
奥洛维斯带领着它,来到月亮湖附近的山坡灌木丛间,开始查找月神草,让它在附近玩耍,现在已经是深夜了,黄昏妖精应该早就在月亮湖那边的星星草丛里睡觉了。
奥洛维斯观察了一下地形,朝着山坡上方走去,在发现一株月神草后立刻将它连草带土放入魔药瓶里,同时倒了一点圣水给它,免得它死掉。
隐隐的,他似乎听见了一道非常微弱的尖细小声。
奥洛维斯直起身,看向山坡下的密林里,塞缪尔在一片灌木丛中,背对着他。
不是错觉,奥洛维斯听了一会,觉得有点耳熟,他向下走去:“塞缪尔。”
塞缪尔侧头。
奥洛维斯使用漂浮术,飞落到灌木丛的时候,它微微低着头,张开了嘴巴。
兜帽下,口水沿着它的嘴角流了下来。
它的周围聚集着七八个惊恐尖叫的黄昏妖精,它们翅膀扑扇时粉末一股脑的吹向了塞缪尔,让它有点想睡觉。
但它更想吃东西。
被它握在手里的就是泉水,泉水已经被它吓得声嘶力竭了,害怕的不停尖叫:“放开我,你放开我。”等看见旁边的奥洛维斯,泉水顿时喊道:“奥洛维斯,你快救救我,救救我。”
捕捉到熟悉的音频,塞缪尔的动作停了下来。
奥洛维斯把泉水从它手里解放出来,泉水立刻和小夥伴飞到了远处,哭着道:“这太可怕了,奥洛维斯,简直是我这一生中最可怕的时候。”
它们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觉?”奥洛维斯拿出手帕把塞缪尔嘴边的口水擦去,它的头仍然对准那群黄昏妖精的方向。
擦掉口水,奥洛维斯帮它把嘴巴合上,过程中,塞缪尔的喉管在不断的痉挛回缩,满是口水。
“昨晚的红月也很可怕,我们被吓得不敢睡觉,妖精之心很难受很难受,便一起出来逛逛。”妖精们说道:“泉水发现了他,便想吓跑他,结果被他抓到了。”
“奥洛维斯,谢谢你救了我。”泉水哭着道谢。
“快回去星星草丛吧,不要再乱跑了。”奥洛维斯牵着塞缪尔,对着那群黄昏妖精说道,小妖精们飞快跑了,很快不见踪影。
安静的树林里,奥洛维斯看向塞缪尔。
“很饿吗,塞缪尔。”
塞缪尔抬起头,它不知有没有听懂,只是在捕捉不到食物的音频后,它就开始啃咬起了自己的手指,饥渴的吃着,它要把它的手吃到身体里去,抵抗烧灼的空荡荡的胃部。
奥洛维斯看着它的举动,也许他早该想到的,塞缪尔的食物不是一般的食物,普通的动物血肉并不能带来它成长的能量。
没有其他食物的时候,它可以吃果子,动物,牛奶,但有其他食物时,它更渴望的还是同类。
比如妖精,或是异魔,魔法生物,或者有魔力的神职人员,女巫。
说不定第一次见面,它就想吃了格蕾丝。
意外抓到了黄昏妖精,打开了被它压抑的饥饿大门,奥洛维斯似乎也感知到了它的饥饿,饿的想吃掉自己的身体填满它的胃部。
奥洛维斯等它吃完它的手,又极缓慢长出来后,牵着异魔的新手回到小木屋。
灵性之屋内,奥洛维斯坐在长椅上,他已经把月神草安置好了。
现在,塞缪尔正趴在他的膝盖上睡觉,它不在意有没有床,被子,枕头,炼金人偶和小木桶在它旁边地上,吃了自己的一只手后,被黄昏妖精勾起来的食欲被短暂压制下去了,它安静的睡着了。
奥洛维斯无心睡眠,随手找了一本书排解烦恼。
异魔始终和人类是不同的,奥洛维斯再次认知到了这一点。
他在想办法怎么喂养塞缪尔,真正意义上的吃饱那种喂养。
奥洛维斯渐渐把目光放在实验桌上的月神草上,如果分类别的话,红月下的月神草也是黑魔法师常用的草药,能不能用卡巴拉魔文炼制魔药当做它的食物。
现在看来,红月对它的影响很低,不,奥洛维斯想到另一个原因,或许因为它是高等异魔,接触红月的后遗症会慢一些显露出来,比如,今晚捉到黄昏妖精后,突然爆发的无法控制的饥饿…
他应该更谨慎一点的,要做更多的实验才行。
塞缪尔不会表达,他要多方面的想的更多,重复实验才可以。
而他也不应该拘泥于克鲁密比斯文,魔法只是达到目的一种手段,一种不行就换另一种方法尝试,克鲁密比斯文,卡巴拉魔文,神秘的红月力量,或是魔药原材料……
奥洛维斯看着塞缪尔,它是他接触过的第一个异魔。
相处过程中,不同于异魔的直白,他对它有观察,有试探,有警惕,有教导,也有控制,但更多时候,他在它面前是放松的。
因为他在塞缪尔面前无需伪装,他甚至可以哼唱自己才能听得懂的歌曲小调。
某种程度上,他和塞缪尔很相似。
为什么要去采摘红月之下的月神草?
为什么一次又一次的尝试各种魔法,哪怕在自己身上做实验,因为他要主动重构在这个陌生世界的安全感。
当世界观彻底被颠覆以后,奥洛维斯就想寻求一切方法来重建,这个过程中,他竭尽所能探索能接触到的所有东西。
只不过和他不同的是,塞缪尔的世界观和三观是他打造的。
他们都在拚命探索这个世界,用不同的方法。
奥洛维斯看着《十字光明神圣典仪》,摸着塞缪尔的头发。
喂养一只异魔,难度还真不小。
第50章
十月是晚秋的终结与初冬的开始,凋零,消沉,萧瑟是这个季节的主旋律,火焰可以驱散寒意和带来温暖。
厨房里的烤炉开始忙碌了起来,奥洛维斯频繁使用它烘烤煮熟食物,铜茶壶最近也成为了他的最爱。
奥洛维斯拿着一杯红茶,给他旁边的塞缪尔喂了一片夹心果酱面包。
“最近生活好像太宅了。”奥洛维斯喝了一口,匆匆吃完早饭后,带着塞缪尔又去了地下室的灵性之屋,塞缪尔对灵性之屋已经很熟悉了,一步不离的跟在奥洛维斯身边,因为奥洛维斯时不时的会唤它。
奥洛维斯正在做有关于红月下的月神草的魔药实验。
那是他昨晚采摘来的,寻常的月神草是浅灰白色,当受月光照耀,它就会泛着细微的银白闪光。
现在他手里的这株月神草草叶尖有一缕浅浅的红色在往叶脉经络蔓延,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这就是红月污染的月神草吗?
奥洛维斯把它洗干净后将它放入魔法溶液中溶解,忽然闻到了一股特别的香气,他望着溶液,疑惑的把它拿了起来。
月神草的味道他已经很熟悉很熟悉了,作为和圣水,太阳花,太阳花精油同级别的魔药基础材料,他还有一瓶未开封的月神草精油和香薰留作备用。
但是现在它的香味发生改变了。
原本的月神草味道淡雅清新,现在被溶液浸泡溶解后,它的味道变成了…
奥洛维斯靠近闻了闻,闻到了一缕冷冽的血腥香气,香味很淡,但偏偏让奥洛维斯闻到了,不仅如此,他还觉得这香气十分吸引人。
奥洛维斯把它放回实验桌上,眉头微皱,这算是红月的污染特性吗?可以让人对它产生亲近感,迷惑心智或者精神控制?
“塞缪尔。”奥洛维斯唤它,塞缪尔一直用手趴在实验台上安静玩着小木雕,它最喜欢的是奥洛维斯给它的小木鸟木雕,捕捉到熟悉的音频波动,它“看”向奥洛维斯。
奥洛维斯已经把溶液分成三小份,将两小份分装好,就剩下了量杯中的小份量,他用针剂抽取了一点,然后摸了摸塞缪尔的嘴巴:“张嘴。”
塞缪尔张开嘴巴,奥洛维斯给它喂了一点溶液。
然后等待它的反应。
塞缪尔没有反应,捕捉不到音频后,又开始玩起了小鸟,它摸着鸟儿的翅膀,让它飞行。
奥洛维斯观察了它半个小时,没有发现异常,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还是自己也喝一点吧,才能得到最真实的感受。
奥洛维斯望着剩下的溶液,先给自己来了一个光辉守护,脑海里甚至还想过若有污染的话,就立刻服用手边的灭活药剂,已经做好了入口就疼的准备,毕竟他是光明十字神教的神职人员。
但出乎意料的是,溶液入口的瞬间,并不疼,液体柔和清澈,进入胃部后,带来舒适温暖,身体沉疴褪去,灵魂轻盈,虽然这种感觉一瞬散去,但还是给奥洛维斯留下了深深的疑惑。
怎么会这样?
和教科书上写的完全不一样。
他可是光明十字神教神职人员,异魔,邪神,污染物,是他们教会主要的打击对象,他们的术法,圣灵之力是专克制这类非人类群体的,相对的,这类非人类群体事物也会给他们造成伤害。
魔女的女王污染了月亮,导致红月的出现,在再一次红月异变严重的时期,他喝下了红月的象征植物,不仅没受到伤害,反而还治愈了一些身体内部伤害。
这是正常的吗?
奥洛维斯望着剩下的两瓶溶液,陷入对自身的怀疑,魅惑魔女先前对他说的那些话该不会真不是客套话吧。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相比正常的月神草,红月下的月神草感觉更适合他。
这难道也是受到污染的错误认知吗?
奥洛维斯决定做一个红月版本的基础活力药剂。
巨人草心不变,金盏花是春天的代表,得换成一种中性的草药,鼠尾草,清晨的露水不变,苦矛可以加上,最重要的是红月下的月神草溶液,奥洛维斯依照上次药剂克重方法制作,在充斥着迷叠香薰的灵性之屋中,他的神色专注认真,低垂着眼睫,眉眼深邃俊美。
当活力药剂完成的时候,奥洛维斯凝视着它,喝下后,很快感受到了疗愈,比普通的银月版本的活力药剂要更好。
他现在很清醒,并未感觉到什么污染,奥洛维斯打了一个响指,柔和的圣光出现,他的圣灵之力也还能用。
这让奥洛维斯松了一口气。
这个秘密若是被教会的人发现,还真是一个大麻烦,奥洛维斯看向塞缪尔,它和他一样,被教会发现,也是一个大麻烦。
但奥洛维斯无意追寻这具身体的过去。
奥洛维斯把剩下的溶液做成活力药剂。
当一切被整理好后,奥洛维斯看向塞缪尔:“塞缪尔,我们要上去了,等下午的时候,我带你去齐姆内亚山脉,也许那里会有野生的魔法生物。”
老师在几十年前驱逐过沙拉曼德巨蜥,它还能复仇回来,只能躲藏在齐姆内亚山脉内,这就证明,里面可能有野生的魔法生物存在的。
“我带你去打猎。”奥洛维斯决定趁着去蒙比利埃前,让塞缪尔吃饱一点,先从低阶的魔法生物开始,类似大型动物体,再收集一些魔药原材料,看它吃不吃。
他打开抽屉,拿出里面的黄铜左轮手枪,装满子弹。
回到木屋,奥洛维斯在木屋外面挂了一个有事外出的牌子,返回屋内收拾东西,这次他们要在野外住好几天。
人迹罕至的山脉中,有峡谷裂缝,有陡峭山璧,有瀑布深湖,飞鸟游鱼,塞缪尔肯定很喜欢。
奥洛维斯把防水帐篷以及防油布摺叠好,回头看了一眼拎着小木桶的塞缪尔:“不用带人偶,塞缪尔。”
修复药剂,龙血之殇药剂,两套换洗的内部衣物,毯子,牙膏,牙刷,手帕,手枪,子弹,药物,魔药瓶,打火机,水杯等一系列生活用品,大多数是奥洛维斯自己的东西,塞缪尔在野外的时候,可以自己吃喝玩乐。
奥洛维斯穿着一件防雨水的兜帽斗篷,内里是高领衬衫以及黑色长裤,鞋子是方便行走的长筒黑色皮靴,戴好保暖的皮质手套,拎着手提箱和背包,对着塞缪尔喊道:“塞缪尔。”
塞缪尔提着小木桶,飞快的扑向他。
锁好木屋门,奥洛维斯带着塞缪尔往齐姆内亚山脉出发。
从傍晚出发,一直到黑夜,奥洛维斯终于停了下来,他找了一处山洞,当做今晚的住处。
山洞内部狭小干燥,奥洛维斯用圣光照明,把里面的蜈蚣,毒虫,赶出去后,用带着的太阳花精油沿着洞口洒了一圈,点上驱虫的香薰,这才把帐篷支立起来,铺上毯子。
塞缪尔的心情从出来就一直很好,直到它摸到帐篷里的毯子,它的心情才出现了一个大变动。
塞缪尔很疑惑,因为这是它睡觉的毯子。
可周围环境却又实实在在的告诉它,他们不在小木屋了。
回家,睡觉,盖毯子,这是它出去玩回小木屋的大概流程。
大概是太困惑了,它那张总是面无表情的脸都出现了些许的疑惑。
奥洛维斯没忍住,笑了起来:“今晚,我们睡外面,塞缪尔。”
他将它头发上的草叶子拿掉,给它衣服拍掉灰尘泥土,塞缪尔拿着小木桶进来帐篷。
“可以把小木桶放外面,帐篷里太小了,塞缪尔。”奥洛维斯温声说道,把它的小木桶拿了下来,因为帐篷实在不大。
塞缪尔爬到帐篷里,四处摸索着。
奥洛维斯从背包里拿出几本书来看,塞缪尔探索完毕就回到奥洛维斯的身边,它侧躺在奥洛维斯旁边,一只手摸着他的头发,另一只手摸到了他的书。
“塞缪尔,别捣乱。”奥洛维斯轻轻拍了一下塞缪尔的后背:“我读给你听。”
他看的是枯燥的学术书籍,等读完的时候,塞缪尔已经睡着了,奥洛维斯收起书,把它们整理放在床头,两人挤在小帐篷里,盖好毯子,也闭上眼睛休息。
异魔的体温一直是凉凉的,以前隔着毯子在奥洛维斯身上睡,现在挤在一起,下意识的往热源地方靠拢,更近距离的捕捉到了奥洛维斯的心跳。
奥洛维斯睡到半夜,望着像八爪鱼缠在他身上的塞缪尔,没扯下来。
等到下半夜才睡着。
早上醒的自然迟了,他迟了,但塞缪尔没有迟。
于是等到奥洛维斯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见塞缪尔那张脸距离他不足一厘米。
异魔醒了以后,像以前趴在他的身上,正低头看着他。
目不转睛。
眼也不眨。
不知道看了多久。
奥洛维斯揉了一把塞缪尔的头发,带着它坐起来,塞缪尔忽然用额头蹭了蹭奥洛维斯的额头。
奥洛维斯回蹭了它一下,他就说塞缪尔聪明,他对它只做过一次的动作,它很快就能记住并反馈给他。
塞缪尔摸到他的手放在一本书籍上,奥洛维斯低头一看,表皮是塞缪尔很喜欢的浮夸雕绘风格,书是前几天带塞缪尔在小镇书店上买的,他还买了其他的,这次出来,奥洛维斯把这本漂亮的书也带上了。
塞缪尔抓过他的手,在奥洛维斯掌心写下花。
这本书的封面的确有很多花,色彩鲜艳,很符合明彻斯威的风格,奥洛维斯翻过来一看,的确是明彻斯威出版社出版的,书的表皮没有书名,只有大量的各种浮雕鲜花,十分精美。
奥洛维斯猜测里面大概是有关种植花卉植物类的科普书籍。
明彻斯威是真喜欢花啊。
塞缪尔翻开书的中间,给奥洛维斯。
“想让我读?”奥洛维斯接过来,准备念一页给它,再起床洗漱。
“在每一个黄昏的日落下。”
“我要对你说早安。”
奥洛维斯读完这一段怀疑自己买错书了,也许不是花卉科普书籍,是哲学书或者是诗歌。
“在每一个清晨的阳光里。”
“我要对你说晚安。”
“我的…”
奥洛维斯卡住了,他翻了翻书,看了几段,更加读不出口,你们明彻斯威真的是太开放了啊!满眼都是白花花的爱情,除了爱情,还是爱情!
塞缪尔抓到奥洛维斯的手,晃了晃,催促,它还没听够音频波动。
奥洛维斯返回那一页,幸好这页不是那么露骨,他又读了一遍,把剩下的换成:“塞缪尔,早安,晚安。”
“好了,读完了。”
奥洛维斯把书塞回背包里,决定不让塞缪尔看了。